諸神仙不禁莞爾,終於他們騰雲飛上雲霄,進了雲層之上的界門。
天空金光散去,隻餘太陽落山後的彩雲朵朵,地上的人還是心潮澎湃。
趙清漪歎了口氣,說:“陳警官,這裡就由你和省廳的人交接清理吧。那白瑤應該沒有什麼空再作亂了。”
陳昀有點畏懼地看了她一眼,趙清漪說:“乾活呀,不要這樣看我,我臉上沒有花。”
“你是天帝?”
“早不是了,凡人,一樣生老病死。”趙清漪說:“哥,咱們要不先回去吧。”
趙朔看了妹妹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欣然接受:“回去,黑風,麗麗,收工了!咱們都沒有幫上忙呢,以後要努力了。”
胡黑風又變成了狐狸,被趙朔抱著走了,他是一隻受傷的狐狸嘛。以狐狸之身在麵對天帝陛下時不會這麼尷尬,還可以賣一賣萌。
胡麗麗好像也英雄所見略同,化為了白狐,上了車後,坐在趙清漪旁邊。趙清漪手也忍不住撫了撫白狐,忽然抱過她,微微一笑。
“修行之路,凶險艱難,切不可學白瑤,自毀前程。”
胡麗麗蹭著她的手臂,不敢說話。
……
趙清漪一行人住在峨眉山市的酒店裡,還沒有離開。這日峨眉山天色昏暗,趙清漪也有所感應,讓陳昀聯係市政,今日各大景區不再開放,疏散山裡的人群。
警察部隊和軍區市調來的人都出動幫忙疏散人群,這些事,趙清漪倒不用親自出麵了。
趙清漪看看天空異常,心想白瑤終於還是要在這裡渡劫,或者她沒有時間去彆的地方了。
峨眉山市,烏雲滾滾,明明才是上午十一點左右,但是天黑得像是晚上七點一樣,這種深深的壓迫感讓峨眉山市的居民都感到害怕。
央視的電視、網絡節目裡播放著由公/安/部牽頭的全國動員反對天仙教邪教組織的新聞。
新聞特彆節目裡列數:天仙教教主白瑤從外國恐怖組織偷渡入境,製造“喪/屍/病/毒”殘害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製造了晉城下屬一個縣的無人區。另一方天仙教在精神上控製人民群眾不思努力勤勞進取,誠實厚道善良,隻靠投機取巧,妄圖供奉所謂的天仙娘娘可以獲利。這是外國恐怖組織對國人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殘害。
趙清漪在酒店的沙發上看著新聞,覺得央媽就是央媽,這個話術沒毛病。
趙朔擼著黑狐狸,看看趙清漪的臉色,說:“妹妹,這樣的結果好嗎?”
趙清漪淡淡一笑:“很好,沒有毛病。”
其實,在節目播放之前,領導還親自打過電話來征求她的意見,她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既然人間事人間了,人才是人間的主導,也是天道的選擇,那麼神仙妖魔之事隻需要少數特彆的傳人知道就好了。在人間掀起對神仙的追求,無論對神仙還是人類都不是好事。
趙朔也不敢多問她關於她前生的事,因為不可說。
整個峨眉山旅遊區已經沒有人了,封了山。
峨眉金頂的烏雲壓迫比之山下還要讓人透不過氣來,劇烈的冷風刮得白瑤的臉也生疼,但是她也不能浪費神力去抵抗這種東西,因為她知道她的雷劫要來了。
白瑤抱著紅繡球,驚惶不安,她用人間的手機此時居然也能看到網絡上的新聞特彆節目。
看到自己費心費力去經營著“天仙教”,去謀算著自己成為人間香火最為鼎盛的神明,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從官方到民間,主流全都憎恨她,把她打成邪/教、恐怖分子、敵對陰謀勢力。
白瑤三千多年為爭一個命,三千多年的恨,又栽在同一個人的手裡。
白瑤仰天哭嚎:“天帝,天帝,為什麼?”
烏壓的雲層中閃爍著紫色的電火,手機已經沒有信號了,白瑤看到紫色的電火也不禁收回了心神,她明白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麼。
白瑤抱緊了女媧先天法寶紅繡球,這是能打亂天數的法寶,天劫也是天數的一種,白瑤覺得紅繡球可以保護自己。
瑟瑟發抖,在考慮著是第幾道雷電時祭出紅繡球。
正在這時,不遠住拉開一道金光界門,從中邁出一個白衣金帶麵容絕美的雍容女神,為何都在傳頌銀玥天女如何美貌,其實應該說洪荒難有美貌及得上這位的。
她和當年的天帝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兩人氣質上微有差彆。天帝後來成聖,加上天帝之智慧手段和其複雜多變的性子,與這位神女已然有所不同。但是白瑤是在天帝成聖之前被鎮壓的,所以在她看來這就是天帝。
她是天帝的斬屍“自我”——金漪神女,或者說,她原本是真正的清漪神女。
金漪神女手一揮,亙古的神力吸引,白瑤手中的紅繡球飛入她的手中。
白瑤大驚:“天帝陛下!你答應過我的!你是天帝,不可食言!”
金漪神女美目微垂,帶著一抹慈悲,更多的是淡漠。
“本座不是天帝,是天帝成聖時的斬屍‘自我’,我是金漪神女,現在的大荒山之主,女媧傳人。”
白瑤傻了:“什麼?”為什麼還有這種操作?
金漪道:“白瑤,當年你到了我跟前,我是如何叮囑你的?你又是如何發下毒誓的?本座知道妖族修行不易,你資質難得,留了你在大荒山,從未虧待過你。到了她來時,待你更為和善,沒有人欠你,反而你欠了我們,我們也沒有讓你來還,你何至於如此怨恨?三千多年前,你膽敢假傳天帝旨意,又有立起女媧娘娘之名為己謀利。如此大罪,若是本座,早就不容你!也就是她,才如此婦人之仁。”
白瑤神情癲狂,說:“你在說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金漪神女一直在大荒山清修,但是並不是不知道她回來了,當初金漪神女也是與她共情的,想起那人的頑皮性子,她的嘴角也不禁勾了勾。
金漪說:“清漣可以聽她的話將紅繡球借給你,但是女媧一脈,隻有我可以無視她們的承諾,她們確實沒有收回法寶,是我來收回。”
白瑤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騙子!騙子!”
金漪微笑道:“她本來就是個騙子,隻不過是個聰明的騙子,天道都抓不住她的把柄。是她讓清漣來找我的,所以……她耍你呢。”
白瑤精神直接崩潰,她自以為聰明,她是唯一一個威脅了天帝,天帝卻拿她沒有辦法的人。可是天帝的報複就這麼快到了,在她的關鍵時刻。
沒有了紅繡球,她心頭也沒有了一分指望,她在人間的天仙教已經被打成了邪教,哪裡還有什麼功德氣數?三千年沒有再飛升出一個大羅金仙,她這個人神共棄之人如何麵對?
白瑤瘋魔了一樣,披頭散發,淒厲地喊著:“天帝!天帝!”
金漪神女長長的眼睫帶著金色的光輝,卻沒有一分俗氣,隻覺她貴不可言。她想起自己兩輩子經曆,那人借著她的身份克服了那樣的困難、結下無數善緣方可禦極洪荒。
金漪神女悲憫地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轉身要走。
白瑤叫:“你不要走!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已經不重要了。”
白瑤想到她說的她去大荒山依附時見著是她,這時也不追究為什麼有兩個天帝的事了,叫道:“公主,求求你,救救我!公主,你就用紅繡球救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金漪沒有回頭,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又有何人能救你?”
說著,大袖一拂,衣袂飄飄進了界門,白瑤神情慌亂追上去,可是界門已然關閉。
白瑤趴在地上大哭,正在這時,一道驚天動地的紫電直劈而下,正擊在白瑤身上……
巨大的雷電一道接一道,一道比一道厲害,打了有十二道之多。
到風吹雲散,太陽重出之時,峨眉金頂除了一些被雷電餘波劈焦成炭灰的草木和劈裂的岩石碎土,什麼都沒有了。
……
趙朔睡得迷迷糊糊,覺得房中有人。他猛然坐了起來,卻見房間的燈還開著,房裡的沙發椅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趙朔總覺得她熟悉又陌生,怔怔看著她:“你是誰?”
那個女人微微一笑,說:“叫了我這麼久妹妹,現在又不認識了?”
趙朔愕然,他沒有搞清楚狀況。
那女人歎道:“緣來緣去,有相聚終有說再見的時刻,我要走了。”
趙朔心中還是迷糊,可是生出一抹悲傷,問道:“你會回來嗎?”
那女人說:“對你來說,不會。你在我所遇上過的兄弟姐妹中很不錯的了。好好照顧你真正的妹妹,她很愛你、愛你們的家,所以才請了我來。”
趙朔終於福至心靈,說:“你是妹妹,不,你是天帝陛下。”
那女人說:“是或不是,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有時候不必追究得太清楚。”
趙朔站了起來,走到她麵前,離彆的悲傷不禁讓他哽咽,說:“你要回神仙的地方去嗎?”
“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有人請我,我就去乾活。”她頓了頓,拍了拍他的手臂,說:“就這樣,保重,照顧好你的家人。還有,不要和黑狐狸搞基,人妖疏途。”
趙朔本來是悲傷的,這時遇上熟悉的流氓風格,本能說:“我沒有,我是標準的鋼鐵直男。你也愛擼狐狸,你難道是蕾絲嗎?”
那女人翻翻白眼,長歎一口氣,說:“都是擼狐狸擼出來的事兒。”
那女人跟他握手道彆,就消失在房間,他四處找叫著。
“你彆走呀!你回來!”
趙朔一個蹬腿,從床上驚醒,一看房間裡昏暗一片,拿了手機一看,才早晨五點鐘。
初冬時節,這個時間天色並不亮。
突然聽到敲門聲,他去打開了門,正見妹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趙朔半分心酸,半分高興。
“妹妹,是你……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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