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義被她這一鄙夷, 一氣之下, 一口血噴了出來。
趙清漪本就不是溫和的性子,彆人說話算話,那麼一定是保留彆人的麵子, 捧彆人幾句,禮讓三分,但是小人行徑, 她就不給一分麵子了。蠻勁上來, 不管不顧。
唐承義這一吐血, 引得滿場嘩然,真正有些規矩的門派,如少林、崆峒、峨眉,還有遠來的兩位昆侖弟子都覺得唐承義是有些輸不起了。
但是許多被趙清漪破壞發財機會的人紛紛起哄,叫嚷著“妖女欺人太甚”。
趙清漪說:“在下麵躲在人後叫算什麼英雄,有種上來, 在這裡能殺得了我, 蓬萊派絕無二話,絕不複仇。我知道,我阻止欺壓百姓的江湖敗類發財了,以個個恨不得我死。但是我從來不怕這種江湖敗類為敵!若遇借著旗號, 自己燒殺搶劫無辜的, 我派弟子遇之則誅。”
一場熱血和戾氣上頭的武林大會最終以這樣為結局。
她身子輕輕飛起,如一隻大鷂飛下高台,落地毫無聲響, 回到了蓬萊派涼棚前。
紫精真人上前道:“掌門辛苦了,可是,唉……”
紫精真人想說她太過得罪人了,可是他受師兄之命前來助掌門,就是為了阻止悲劇再次發生。武林結盟叫嚷嚷著討伐一個已經不會生什麼禍事的人,對百姓絕對不是好事。
正是這其中一些人,幽冥王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反而三十多年前他們年輕時或者父母親輩的人借他的名義殺燒搶掠,這時他們殺心再起,不會聽人好言相勸的。
趙清漪道:“師叔,我們還是回去做好自己的事。倘若人心如此,現在也沒有辦法,隻有在後頭好好布置了。”
……
卻說趙清漪顯示了絕世的武功之後,江湖群豪也自知不敵,無論心中怎麼想,也不敢直接當眾較量了。
少林、崆峒、昆侖、峨眉等門規比較嚴,派中還有基本田產的門派也不好意思出頭了。比如少林雖占良田萬頃,門人倒多不會做打家劫舍的營生;又如崆峒更有忠義和守護百姓的俠義的幾百年名號。
少林帶頭來的慧聰大師雖然不喜歡趙清漪,但是既然霍家已然解釋他們是撿了劍譜,近兩年也無幽冥王禍害江湖之事,也不禁懷疑消息是假的。他還想著會不會是不二山莊為了禁止霍家修習清風劍法才搞出來的事。但是少林與不二山莊也百年交好,沒有實質證據,少林也不可那樣說出口。
崆峒、昆侖也這有這種懷疑,而峨眉派由於和霍家有點關係,本就中立。此時沒有江湖名頭最響的幾派出頭,那些想乾一票的綠林中人自己嚷嚷大聲反惹了是想借機發橫財的嫌疑。
不能結成聲勢浩大的討伐幽冥王的武林聯盟,一場中原內部的禍事消於無形。這也讓後來的外夷南下時,百姓生活不會雪上加霜,讓攝政女王的北伐光複後的江山根基厚了許多。
……
趙清漪立在船頭,看著洞庭湖碧波蕩漾,陸煦說:“夫人,當是到此一遊吧,這洞庭風光是彆有風味的。”
趙清漪微微一笑,陸煦道:“夫人一展身手,震懾群雄,可見武功天下第一,為夫都沒有機會顯顯身手。”
趙清漪依靠到他懷裡,喃喃:“季和,我常反感文人偽君子卻用禮教殺人。可是這一回一見,我忽然覺得,也許用禮教殺人的是很文明先進的了,江湖上的人要是亂起來,百姓連被禮教壓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沒命了。這江湖上又有多少君子呢?是人,無論是什麼階級,都是一樣的。”
陸煦低眉看看她的俏麗麵龐,說:“那你現在應該明白,我是多麼出色了吧?”
趙清漪嘻嘻一笑,說:“你什麼都扯到這方向去。”
陸煦說:“漪漪,我愛你,我也想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趙清漪抬頭看他一眼,說:“你是不是傻呀?”
她雖然是理智至上的人,可也正是因為她是這樣的人,倘若不是真的喜歡,不是真的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那麼她根本就不會選擇。
她不像一時衝動的人,她會用自己的力量去維護自己的選擇,也經得起考驗。
每個人的愛的表現不一樣。
有些很容易激動的人其實更多的是自我的感受表達發泄,並不能幫所愛的人承擔什麼。趙清漪是理智的,她可以把壓力和痛苦吸收沉入自己的心底,春心煉成鋼,然後繼續可以為所愛的人做有實質效用的事。
“男人,總會傻一回的。”
“季和,你給我畫一幅畫吧。”
……
回到江寧,入住了蓬萊書吧。上官堯等人也同時返回了,上官堯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去一場武林大會,都沒有出手。
因為他終於見到了極像他的後人,那樣的桀驁不馴,同樣看透了一些武林中人的虛偽麵俱。
有一個後人出來麵對江湖群豪,不惜狠狠得罪他們也間接的維護了自己,他終於能放下了。
趙清漪給上官堯診脈之後,長長歎了口氣。
上官堯道:“是不是快了?”
趙清漪不答,上官堯微微一笑,說:“我知道。我也知道,我死之後,你未必會給我報仇。”
趙清漪低下頭苦笑,上官堯道:“對,你如果要給我報仇,死在我手中的人的後人也該向你報仇了。”
趙清漪說:“彆想那麼多了,你想吃什麼?”
上官堯說:“你給我做嗎?”
趙清漪微笑道:“可以,我廚藝十分不錯的。”
趙清漪讓人準備了食材,就栽進了廚房大半天。她細心熬出了兩種口味的火鍋底湯,再準備好各種食材和佐料。還精心另做了四道菜和兩樣甜點。
連陸煦都震驚她居然會做飯,心頭酸溜溜的。
趙清漪在仆傭的相助下,將食物陸續都擺上了桌,再請來了上官堯和隨侍的幾個嫡傳弟子。
“好香呀!”
趙清漪收起了圍裙,說:“那當然了,你們坐吧,不用客氣。”
眾人入座,上官堯居於上首,趙清漪在其下首相陪,陸煦給他們斟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