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剛才的動靜驚醒，飯又扒到一半就沒了，現在餓得慌，暫時睡不著。
“睡著了。”胖達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乙骨憂太明白的點頭，跟著胖達一起離開，前往宿舍區的集體活動室。
一年級這一屆的人數比以往都多，尤其是男生的數量，胖達也算男生都四個人了。活動室裝有冰箱電視機還有遊戲機，據說是五條悟強烈建議安裝的，非常受學生們好評。
禪院真希有時候晚上也會來這邊玩，因為女生宿舍人特彆少，一二年級更是隻有她這麼一朵霸王花，高年級有學姐卻也不怎麼回宿舍，這也是一年級學生之間感情很好的原因。
乙骨憂太捂著肚子走進活動室，跟同學們混熟後他也不見外，直接問：“有什麼吃的嗎，我很餓。”
禪院真希拿出了兩包零食：“仙貝跟洋芋片，要吃嗎？”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棘比了個剪刀手，胖達替他翻譯：“棘正在用微波爐加熱飯團。”
“謝謝真希。”乙骨憂太拆開洋芋片墊肚子，清醒後他的動作不再機械，卻有些狼吞虎咽。
“憂太，吃得這麼快小心被噎——啊，噎到了。”胖達悻悻的拍了拍肚皮。
禪院真希把一杯水懟到了乙骨憂太麵前，乙骨憂太匆忙接過往嘴裡灌，咽下食物之後，他才大舒一口氣：“啊，活過來了。”
“叮！”
微波爐的提示音響起，狗卷棘起身去取加熱好的飯團，胖達卻有點好奇的看著吃相有點風卷殘雲的乙骨憂太：“憂太，這些天裡你都是怎麼過的啊，看起來……”
好可憐啊。
“我還好，嵐比我更辛苦。”乙骨憂太道。
“鮭魚！”狗卷棘把飯團放到乙骨憂太麵前，乙骨憂太又道了聲謝，“謝謝棘。”
三人也沒急著追問，在一邊閒聊，等乙骨憂太吃得差不多了，端著水杯慢慢喝的時候才繼續話題。
“……三個輔助監督輪流開車配合我，每次睜開眼就到了任務現場，有時候忙得沒時間吃飯，輔助監督就給我塞幾個飯團，祓除咒靈時邊打邊吃，長得再醜也吃得下去。”
乙骨憂太說到這裡，禪院真希等人的臉上滿是同情，尤其是飯團愛好者狗卷棘，對著咒靈，就算是他心愛的金槍魚蛋黃醬餡的飯團他都吃不下的。
禪院真希豪邁的一巴掌拍上乙骨憂太的肩膀：“過兩天我請你吃拉麵換換口味，豆芽菜！”
他們這些等級不高的學生前段時間都忙得很，像乙骨憂太這樣的會反轉術式的稀有特級咒術師經曆可想而知，但是事實總比想象更誇張。
乙骨憂太的臉差點被她一巴掌拍得跟桌子來次緊密接觸，他苦笑著穩住身體：“我還算輕鬆的，嵐因為會瞬移，他的任務強度是對標五條老師的，通常是解決完整個區域的咒靈後，才能在趕往下一個地點的列車上稍作休息。”
“而且嵐他，你們也知道，這次有很多反轉術式也救不了的人……”
說到這裡，眾人齊齊一默，同學這麼久了，他們不知道毛利嵐對救人的執念都不可能。
每次隻要有犧牲者，毛利嵐的心情就會肉眼可見的變差，就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夠好彆人都看不出來。
“那個笨蛋……”禪院真希捏了捏拳頭，十指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狗卷棘沒出聲，胖達歎了口氣：“等嵐休息好以後，我們好好跟他談談吧。”
“他要是能乖乖聽話就好了！”禪院真希拍桌。
毛利嵐看起來溫柔好說話，實際上他堅持的事情五條悟都拉不回來。
——
學生們聚起來聊毛利嵐的事，五條悟也在車上看毛利嵐這一周的任務明細。
咒物對人體的傷害很多都是無法逆轉的，反轉術式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而且又因為普通人沒有咒術師的身體素質強，往往不是重傷就是死，即便毛利嵐也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受害者咽下最後一口氣。
這樣的經曆毛利嵐在過去的一周裡經曆了不下十次，更有受害者因為無法忍受臨死前的痛苦折磨，請求他殺死自己，給一個痛快。
這是五條悟預料之外的事，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就沒少遇見過，可這對於毛利嵐來說，卻太過殘忍。
他是以怎樣的心情目睹那幾位受害者死去的？又是如何懊悔自己沒能早來一步？
任務文件上的白字黑字寫不出毛利嵐的真實心情，但五條悟卻仿佛從“反轉術式無用”這些出現頻率很高的字樣上看到了毛利嵐的掙紮與放棄。
五條悟將平板電腦放到一邊，手肘抵著車窗撐起下巴，望向車窗之外。
大雨仍在衝洗大地，他隻希望這場大雨雨停之後，嵐心中的陰霾痛苦也能被洗去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