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楊銘, 就連楊宿也覺得非常驚訝。
白秋和楊銘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從入學的第一場軍訓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緩和的跡象。
這件事在整個聯邦一校都不是什麼秘密, 尤其楊宿還是楊銘的堂兄,更是清楚兩人之間緊繃的關係。
楊宿怎麼也想不到,將他們從苦海中拯救出來的,竟然會是白秋。
楊銘過於驚訝的神情以及已經開始微微發綠的臉色, 很好的愉悅到了白秋,他走上湖麵下巴微微抬起,綠眸裡閃爍著戲謔的微光:“不是我的話,那你希望是誰?”
“隻要不是你, 誰都好。”楊銘超級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似乎是怕被白秋聽見, 但他低估了貓科動物靈敏的聽覺。
“不希望是我,那聞陌?白冬岩?嚴野?”一個接一個的名字被白秋緩慢念了出來, 隨即他頓了頓道,“或許, 你更希望是帝國的家夥們來一場內鬥, 把我們可憐又無助的……銘銘小公主救出火海?”
似乎是‘銘銘小公主’這個稱謂讓他趕到些許不適, 剛說完話的白秋吐了吐舌頭,做出了一個犯惡心的鬼臉。
而比白秋反應更大的, 則是他口中的那位被困險境等待拯救的‘公主’楊銘。
“誰他媽稀罕你救我了!”楊銘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成紫紅色,“我寧願被那些家夥淘汰!!!”
白秋冷哼了一聲,走上前站定在了楊銘的身前。
和楊銘高壯的大塊頭比起來,白秋的身形顯得過於纖細瘦弱了一些,但在場的人都知道, 這具看似瘦弱的身體裡隱藏著多麼強大的力量,能夠以一己之力輕鬆打敗比他高壯的二十四個人。
而這其中,楊銘對於白秋的力量無疑是感觸最深的人。
被揍了那麼多次以後,就算再沒有長腦子,楊銘也知道他和白秋之間的差距有多大,那絕對不是一句運氣能夠隨意糊弄過去的。
白秋依舊抬著下巴仰望楊銘,正常情況下,這個動作理應會讓人顯得更加弱勢,但楊銘卻從那雙綠眸中察覺到了冷意,以及強烈到讓他無法升起任何反抗之意的威壓。
補給的防護罩已經被楊宿撤去,白秋和楊銘之間沒有了其他的隔閡。
“你以為我救的是你嗎?”白秋輕哼一聲,抬臂指向楊銘的胸口,對方下意識地想要側身躲開卻沒有成功,白秋的指尖順利落在了那身作戰服的左胸口處。
那裡,一小簇白花黃蕊的洋甘菊開得嬌嫩又生機勃勃。
楊銘僵住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直到白秋放下手臂說:“我是為了她。”
洋甘菊是聯邦的國花,代表著苦難中的力量,逆境中的活力,就如同聯邦自開國以來的發展史一樣,艱難困苦卻從未被真正打倒。
楊銘清楚地看見,白秋在說出那句話時眼底的色彩,那雙本就漂亮奪目的綠眸中,在那一刹那亮起的璀璨光芒,哪怕隻有短短一瞬間,卻依舊讓他的呼吸一窒。
楊銘猛地閉上了嘴巴,拳頭緊握手背暴起青筋,臉上的表情難看得仿佛被人打了一拳。
但他並不是覺得生氣,隻是覺得有些難堪以及非常強烈的挫敗。
——因為跟白秋一比,在國家大事前依舊記著那些‘微不足道’的私人恩怨的自己,屬實像極了一個還沒長大的熊孩子。
而白秋就是那個下狠手教訓熊孩子,卻又不得不給熊孩子擦屁股的人。
楊銘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識到,白秋和自己的不同。
他忌憚白秋,把白秋看作對手死敵,但白秋卻從未將他真正放在過眼裡,或者說,從未將他當成一個合格的對手。
也許在白秋看來,自己隻是一個沒長腦子的跳梁小醜,楊銘如是想。挫敗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淹沒,連楊宿在一旁招呼他一起拆補給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意外,眾人並沒有當場分配物資,而是帶著物資來到了附近的一棟安全屋後,才把所有的物資鋪在了地麵上。
他們的運氣不錯,這一次的補給物資中,有一架能量炮以及兩個能量槽,每個能量槽可以使用一次大型炮或者三次小型炮。
有了能量炮就相當於手裡有了一個大殺器,這件武器對於在場的幾人來說都有非常大的誘惑力。
但讓白秋有些詫異的是,無論是楊宿小隊還是另一個小隊,都沒有開口爭奪這架能量炮,而是把分配物資的權利交給了白秋。
就連楊銘也什麼都沒有說,哪怕他看著能量炮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綠了。
白秋沒有推辭他們給的特權。
除了能量炮以外,補給裡還有不少其他物資,白秋每樣都挑了一些,最後拿走了一個能量槽,剩下的東西零零散散鋪在地上,數量看起來依舊不少。
“這些是我的。”白秋把挑出來的東西全部收進手環裡,又指了指地上剩餘的物資,“這些你們分。”
楊銘震驚:“你不要能量炮?”
“我拿走了一個能量槽。”白秋提醒他,“能量炮太大,不適合我的攻擊方式,留給你們說不定還能保你們不被淘汰。”
聯邦與帝國之間的勝敗,看的可是最終之戰結束後雙方存活在戰場的人數。
楊銘覺得自己有被嘲諷到,但之前的打擊留下的挫敗感還沒完全退去,這讓他罕見地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而沒有頭腦發熱地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白秋沒有在安全屋過多停留,分開之前,楊宿主動提出交換各自的隊伍頻道,白秋並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