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路上刺殺製造意外更為方便,但律相又下令不能留下任何活口,於是刺殺的人靜悄悄地埋伏在了彆苑外圍,等待著夜色降臨。
彆苑的防禦守衛比刺客們想象的還要嚴密,居然是雙崗雙哨,一明一暗。隨時都能相互策應。
刺客們一進入彆苑就被發現了,大部分還在侍衛手中折戟沉沙,原以為好解決的彆苑侍衛,竟然一個個訓練有素,出手狠辣果決。
乾殺手這一行的多的是有去無回,隻要能完成任務就行。
一道黑影掠到最中心的院子,剛悄無聲息地從窗口潛入了諾大的房間中,這裡顯然是公主的房間,布置精細典雅,連宮燈用的燈罩都是外麵百金一匹的碧羅紗。
“能夠避開這麼多暗衛,看來你的身手不錯,應該也是頂尖一流的刺客了吧。”
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
一身素白單衣的少女從屏風後走出來,明亮的宮燈映照出她的側顏,眉目沉靜。
刺客有些驚訝,沒想到買主提供的情報上所述體弱深居簡出的穆華翎,倒是有幾分皇家公主的氣魄,即便麵對刺殺處變不驚。
若非與畫像樣貌相同,他都懷疑是旁人偽裝的了。
出於對這份少見氣度的敬重,戴著麵罩的刺客言簡意賅道,“奉命行事,還望公主到了陰曹地府,不要怨我。”
蕭函又道,“那律相出了多少錢?”
戴著麵罩的刺客輕笑,似是已經胸有成竹,“一個監國公主的命,當然值錢。”
“不,他還是給少了。”蕭函微微笑了笑,氣定神閒道,“他少給了你上路的買命錢。”
……
等到刺客再度醒來時,蒙麵的麵罩已經被取下了,而自己好似是身在潮濕的地牢裡,黑暗中透著陰森,不像是在刑部大牢裡。
他的四肢傳來一陣劇痛,是被鐵鏈鎖住,而且幾處機關裝置都鎖住了他的筋骨,隻要稍稍一動,就有千百根紮人他的血肉經脈之中,劇痛難忍。
這是什麼地方,連囚禁犯人的手法都如此陰狠毒辣。
他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北殷的這位監國公主竟然武功極高,要麼她是假的,要麼就是買主給的情報是假的,這位監國公主根本就不似外界傳言的深居簡出,弱不禁風,反而是深不可測。
陰暗的牢獄飄蕩著似有若無的水汽,混雜著積年青苔和摻雜了陳舊鮮血的泥土的氣息,像是一處經營了許久的地方。
雍都竟還有這樣的地方嗎?
刺客想過被擒獲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也許會是被嚴刑折磨,但顯然這種折磨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連自儘都不能。
不知熬了多久,似是門被打開了,一道光亮照進了地牢。
“少主。”走下來的人正是他刺殺的目標,華翎公主。
一身玄色便服,束著發帶,沒有半分格格不入,眉眼帶笑看著刺客。
而且她似乎對這地方很熟悉,對這裡的環境氣味,還是他身上血痕累累,她臉上沒有出現半分不適,仍是風輕雲淡般,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華翎公主就是這裡的主人,他這筆買賣還真是栽了啊。
就算是殺手刺客,也不會做完全沒有把握的刺殺,比如潛入皇宮,還有刺殺華翎公主這樣本就不簡單的人物。
蕭函笑道,“現在我問你,律相給了你多少錢,你總該說了吧。”
“三……三萬兩,黃金。”刺客斷斷續續地道,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渾身如千刀萬剮般,疼痛難忍。
蕭函點了點頭,“北殷五州一年的賦稅也不過如此了,也不算少。”
刺客隻覺得眼前的人,比煉獄還要可怕。
“留著他的命就行了,其他隨意。”
蕭函吩咐下去道,她也不過是來看上一眼,既然這刺客知情識趣,沒有執迷不悟,那就差不多了。
刺殺北殷暗衛營統領,說出去大概都能滑天下之大稽。
許是大興那邊的事還沒傳過來,那位老謀深算的律相也不知道華翎公主還有這一層身份。
不過這也沒什麼影響,隻是加速了蕭函鏟除他的步伐。
出了暗衛營地牢後,蕭函就傳令下去,“可以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