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萬事俱備(1 / 2)

女魔頭揭棺而起 幕琅 5551 字 5個月前

天色越來越黑了。

原本依稀可見的星光被烏雲遮蔽,冰冷慘白的燈光雖將醫院照得通明卻無法帶來半點溫度,唯有從遠處地方吹來的風,竊竊訴說著隱秘的語言。

章文靜站在醫院的走道上,神色端莊肅穆。在她身旁、走廊儘頭的高級VIP病房內,羅家的分支與羅國浩正吵得不可開交,可她——向來以賢妻良母形象示人的章文靜,此刻卻並沒有陪伴在羅國浩的身邊,幫助他打壓那些迫不及待撲上來想要在羅氏集團上吸骨敲髓的分支們,而是望著窗外越來越黯淡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羅瀾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出病房的。

“媽……你怎麼在這裡?”

羅瀾望著走廊儘頭的章文靜,奇怪開口。

於是,在醫院中慘白的燈光下,穿著黑色禮裙、戴著黑色手套,脖子上還係著黑色絲巾的章文靜轉過身來,她那沒有被歲月留下侵蝕痕跡的臉龐如她年輕時般輪廓深刻,美得驚心動魄,當她微笑時,那雙翡翠綠的眼睛,更是泛著流水般的波光。

——顧盼生輝,說的正是這個模樣。

羅瀾呼吸一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暗自唾棄自己竟還會被媽媽的美貌迷住。為了掩飾這樣的情緒,她快步走到章文靜身邊,撒嬌地攬住章文靜的手臂,道:“媽,你在這裡做什麼?爸爸找你!”

哪怕羅瀾心中很看不上羅家一群人為了爭權奪利而打破頭的模樣,可沒辦法,誰叫羅國浩是她爸呢?她爸既然在意這點蠅頭小利,那麼她作為女兒,當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羅國浩被她那些表叔表舅堂叔堂舅氣死。可要讓她親身上陣同彆人爭吵,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於是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章文靜,自然而然地向章文靜求援。

可是,當羅瀾挽住章文靜的手臂的同一時刻,一個細小的聲音卻在她心間微弱發問:為什麼一向急爸爸所急的媽媽今天卻沒有陪在爸爸身邊?為什麼一向表現得很看重羅家繼承權的媽媽,在這種緊要關頭卻待在走廊上吹冷風?

這樣的疑惑與聲音太過細微,於是醉心藝術又自持清高的羅瀾,像往常的無數次那樣,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這些細節。

章文靜慈愛地看著羅瀾,伸手將自己女兒耳畔落下的碎發整了整,嗔道:“多大的姑娘了,怎麼還是這麼喜歡撒嬌?要多注意自己的儀態才行!”

“我知道啦!”羅瀾吐了吐舌頭,半點不放在心上,畢竟,媽媽怎麼可能真的生她的氣呢?“對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羅瀾話鋒一轉,“羅拂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通嗎?”

羅瀾從來沒有叫過羅拂“姐姐”,因為作為茱莉亞音樂學院高材生的她,壓根就瞧不上大學肄業的羅拂。

在羅瀾看來,就算羅拂錢賺得多又怎麼樣?難道錢能買來藝術、買來愛、買來美嗎?更何況那些錢還是靠遊戲公司掙來的!

靠遊戲掙錢算什麼本事?不過是從一些好逸惡勞的人口袋裡將錢哄騙出來而已,跟那些做傳|銷微商的沒什麼區彆,投機取巧,上不了台麵。

虧得爺爺還說她比不上羅拂。她比不上羅拂什麼?是比不上羅拂大學肄業?還是比不上羅拂看不懂臉色讀不懂空氣?又或者是比不上羅拂投機取巧的本領?

將藝術家和滿是銅臭的鑽營小人放在一塊兒,也就爺爺做得出了。就算爺爺要將羅家的繼承權交給羅拂又怎麼樣?她還真不屑接手羅家這爛攤子呢!

想到這裡,羅瀾對病房裡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羅家眾人包括羅國浩在內,都生出隱隱的厭煩來,隻不過礙於其中一人是她的生父,不好表現出來而已。

“彆提羅拂!”一說到羅拂,原本沉靜微笑、滿身高貴典雅氣質的章文靜便皺起了眉,厭惡道,“她倒是膽子大了,連爸媽都敢擺臉色、拉黑名單!現在好了,她爺爺死了,律師宣讀遺囑,結果誰都聯係不上她……哼!我倒要看看她最後怎麼收場!”

羅瀾可有可無地點頭。她對羅拂沒什麼善意,也沒什麼惡意——事實上,她壓根就不在意羅拂,不在意羅家,甚至羅國浩都不怎麼在意,於是聽到這番話後,她就直接當這個話題結束了,轉而問道:“那,媽,在爺爺的葬禮上,外公外婆他們會過來嗎?”

章文靜一愣,似是從沒想過這件事,可很快,她又若無其事地笑了起來,道:“當然,他們當然會來。不過你外婆身體不好,要在莊園養病,你外公倒是能騰出空來參加葬禮,順便好好看看我可愛的女兒。”

羅瀾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想到國外那巨大的古堡和那充滿曆史感的莊園,頓時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之情,道:“媽,我好想外公……要不,我們直接去阿伐利亞將外公接過來吧?”

接人是借口,再去看一看那座美麗的莊園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章文靜對自己女兒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在爺爺剛死不到一天就想要去國外莊園遊玩觀光的羅瀾心性涼薄,反而十分心疼自己這個被束縛在這片土地的女兒。如果可以,章文靜恨不得將自己手上的所有都捧到羅瀾麵前,任她挑選,可隻有這件事——

“我的乖女兒,不要任性,嗯?你外公不喜歡彆人進莊園打擾他,你就彆總想著去了,乖啊。”

羅瀾嘟嘴,不依不撓地磨著章文靜:“媽,你就讓我去吧,就讓我去吧!我從第一次去過那個莊園後,我就感到,莊園裡有什麼在呼喚著我……我相信這一定是我跟那個莊園的緣分!這一定代表著我跟外公的莊園是有緣的!我想要再去看看它,哪怕隻去一天——不,半天,不,一個小時——哪怕隻去一個小時也好,讓我再看看它吧!”

章文靜神色複雜,原本堅定的拒絕梗在喉間。

或許……去一次真的沒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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