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 / 2)

隻是去年的時候,前任總編退休,來了現在這位總編。

但是溫棠已經靠著前任總編的蔭庇,成為報社裡的當家記者。

之前報社裡但凡有點兒好處的活動,都有她一份兒。畢竟她本身就有實力再加上又有背景關係,在報社是如魚得水。

可是今年,她不僅接連栽跟頭,更是被倪景兮比了下去。

或許如果沒有倪景兮帶給她的壓力,她還不至於這麼著急地想要扳回一城。

溫棠心底止不住地想要叫囂,明明倪景兮寫大地康那篇文章的時候,你們一個兩個領導各種給她開綠燈,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百般刁難。

但是她到底還有些理智殘存,最後忍住了。

就在總編打算說出對溫棠的處罰時,突然有人在門口敲門,總編皺眉但還是喊了一聲:“進來吧。”

“總編,尚瑞集團發律師函了。”老張急急匆匆地進來,著急說道。

原來在一分鐘之前,尚瑞集團在自己的官網和官方微博上同時發布聲明,要追究這次造謠的人。

但是尚瑞集團在聲明中說起,涉事的三位家長如今已被公安機關拘留,但是尚瑞集團乃是從事教育行業,未能讓家長安心地將學生放在學校裡,自身也將檢討,會重新製定一係列幫助家長更好的監督學校的方式。

至於那幾位涉事家長,已有公安機關處罰,集團將不會對他們繼續追責。

這一決定贏得大部分網友的點讚,一並稱讚尚瑞集團寬容大度。

但是跟著這份聲明一起的,則是一封律師函,是發給滬民日報和溫棠的。

因為報社未經過縝密的調查,寫出這樣一篇與事實嚴重不符的文章,對學校和尚瑞集團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因此尚瑞集團要讓滬民日報登報道歉。

尚瑞集團這次損失慘重,但家長是萬萬開不得刀的。

因此報社成了他們集火的對象。

姚主編皺眉:“總編,這件事您看……”

“我還能怎麼看?圖片作假已經是公安機關親自發布的消息,你們就是打官司打到最高法院,你們也得輸。還能怎麼辦,道歉!”

總編雖然五十多歲的人,可是中氣十足,因為辦公室的門也沒關嚴實。

這邊罵著的聲音早傳了出去。

以至於倪景兮回到自己辦公桌的時候,華箏忍不住問道:“總編罵人了?”

“你們都聽到了?”倪景兮看著她。

華箏有點兒同情地點頭:“估計樓下都能聽到,聲音特彆大。”

“溫棠這次是真的沒好果子吃。”華箏此時語氣倒沒什麼幸災樂禍,挺平靜的,因為這次跟著丟臉的還有整個滬民日報。

之前倪景兮那篇文章替滬民日報拉的好感度,這次又被溫棠敗壞的差不多。

根據管理公眾號的新媒體編輯說,這幾天留言全都是罵他們報社不負責任,取關的更是不計其數。

今天又是一封律師函。

溫棠從主編辦公室出來,就開始四處打電話,打算找關係聯係尚瑞集團。

直到十分有人脈又跟她挺熟的一個記者,無奈地問她:“你到底乾什麼了?尚瑞集團這麼盯著你放?”

溫棠哪裡知道這個公司是什麼毛病。

至於這邊尚瑞集團的少東家程瑞今天可是春風滿麵,雖然他進公司已經一年多,但是成天都是無所事事。這次公司遇到這麼大的難處,雖然警察替他們平凡,但是後麵的危機公關還是要做。

就在剛才他在會議上提到的兩個想法,都被采納,就連他那個一向看他不爽的親爹這會兒都誇了他好幾句。

於是程瑞剛從他爹辦公室出來,立即就給霍慎言打去電話。

“哥,您說這次我該怎麼謝謝你。”程瑞嘻嘻哈哈說道:“昨晚你跟我說的那兩個處理方案,放過家長告報社,今天早上開會的時候我一提出來,所有人都同意了。這不,剛才連律師函都發出去了。”

霍慎言半個小時之後才有會議,因此還有點兒時間聽他閒扯。

“律師函是發給那個記者的嗎?”他問。

程瑞笑道:“那肯定是,我看了那女記者的微博了,說實話挺漂亮的一女的,就是不乾人事兒。”

事發之後,網友又自動化身偵探福爾摩斯,直接把溫棠微博又扒出來了。

倒是還有人記得她是上次蹭倪景兮熱度的那個。

不過這事兒程瑞不知道,他就是一個二世祖平時吃喝玩樂,他還特彆好奇地問道:“這女記者是得罪您了?”

霍慎言雖然沒明說,可是聽聽剛才這句話問的。

這是要讓溫棠在這行混不下去的意思呀。

霍慎言當然不會跟程瑞說什麼,沒一會掛斷了電話。

至於滬民日報這邊在收到尚瑞集團的律師函,竟也應對迅速,竟是直接在公眾號和官方微博發布了致歉信。

為了這次新聞報道的不嚴謹,向尚瑞集團和社會大眾道歉。

並且會謹記此次教訓,在日後的每一篇報道之中,都會遵從新聞真實性和恪守新聞底線。

至於溫棠的內部處罰更是整個報社通報。

溫棠因為違反報社規定,在未經調查之下刊登了虛假新聞,扣除第四季度獎金,並且撤銷其經濟組副組長的職務。

這件事出來之後,溫棠未請假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誰都沒想到報社這次會這麼雷厲風行,反而倪景兮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並不是針對溫棠,隻是她在總編他們這些老新聞人身上真的看到了那種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

他們或許觀念有些陳舊,但是他們敢於承擔,也用於承認錯誤。

之前姚主編之所以同意溫棠發表文章,就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學生食品安全。如今他們錯了,誰都沒有逃避。

甚至連主編都承擔了責任,跟溫棠一樣扣除第四季度的獎金。

*

霍慎言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倪景兮正在看總編發的內部郵件,希望他們全體同仁能夠牢記自己的使命,不因所謂的熱度而蒙蔽自己的雙眼。

倪景兮跟他說話時,聲音裡透著的悅色,連霍慎言都聽出來了。

他問:“今天很開心?”

倪景兮知道他下午要出國飛往新西蘭,於是問道:“你到機場了嗎?”

“剛到。”此刻他正坐在貴賓廳靠窗的位置,望著外麵,耳邊聽著她明顯有些高興的聲音,竟是忍不住跟著她開心了起來。

倪景兮將報社的處罰規定告訴他,而她高興也並不是因為溫棠被處罰。

她沒那麼幼稚,她隻是欣喜一切都朝著正確的方向走去,報社並不僅僅看重所謂的熱度,更是有承擔錯誤的勇氣。

霍慎言聽著她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提起他做的事情。

關於尚瑞集團的事情,他沒有提起。

霍慎言從倪景兮出事之後,深入了解過她在報社的事情,才知道她以前被溫棠刻意刁難過。

他多護著倪景兮,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動一下。

從他跟倪景兮結婚到現在,彆說碰她一根手指頭,霍慎言連衝著她大聲說話的時候都沒有。

雖然跟他克製冷靜的性格有關係,但更多的還是他舍不得。

他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居然被彆人欺負了。

之前他一直隱忍不發,可不代表他不記得這件事。

霍慎言素來不是小氣的人,相反他也不是沒碰過對他無理取鬨的人,他反而絲毫不在意。

可是遇到倪景兮的事情,他就是這麼小肚雞腸。

當他聽到她說羨慕彆人有爸爸護著時,霍慎言是真的心疼。

所以他才會不顧身份,為難一個女人。

這事兒不算什麼大丈夫所為,但是霍慎言做的坦蕩,因為誰都不能碰倪景兮一下。

她就是他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