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露絲一口氣說完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後,又開始不時地出神發呆皺眉微笑,裴湘也因為全家要乘坐泰坦尼克號去美國這件事而心緒不寧。

不久之後,露絲就告辭離開了。

送完客人的裴湘看了一眼時間,轉頭對門廳處的聽差說,她今天有些累了,如果再有訪客來找她,就請對方留下名片和回訪地址,雙方可以改日再見麵。

而後裴湘就返回了自己的臥室,並決定晚飯前都要獨自一人待著,好好消化一下她心裡的古怪情緒和異常直覺。

全身放鬆地窩在寬大的躺椅上,裴湘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次大約不能再把討厭乘坐泰坦尼克號的煩躁情緒完全歸結在布坎南身上了。之前因為乘船去美國就意味著她需要和布坎南訂婚,所以她就順帶著把抵觸乘船這件事歸咎到婚事上。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即使男爵夫婦沒有徹底打消聯姻的念頭,可自己的底氣已經充足了很多,因此也就完全沒有必要格外排斥一次作為賠禮道歉的美國之行。

“那麼,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把乘坐泰坦尼克號去美國這件事看成是不幸事故,甚至覺得這不是賠禮道歉的禮物,而是居心叵測的陰謀?”

微微蜷起腿,裴湘閉目沉思。

她嘗試著相信自己心裡的直覺,然後在此基礎上慢慢琢磨腦海中的疑惑。

“不是討厭去美國旅行。”因為她之前和霍克利先生討論過相關話題、

那時候的她除了好奇和高興外,並沒有任何負and麵情緒。

“不是布坎南,不是美國,”裴湘暗忖,“那就是乘船這件事了。那麼,我討厭乘船嗎?想象一下,我即將乘坐除了泰坦尼克號外的任意遊輪去美國,去世界上其它地方……好吧,我不討厭。

“所以總結下來,我就是抵觸乘坐泰坦尼克號。可是,為什麼呢?我為什麼要討厭一艘從來沒有見過,並且據說是有史以來最大最豪華最安全的皇家郵輪……”

正在思索中的裴湘忽然記起之前腦海中浮現的那一小段重要回憶。正是那段沒頭沒尾的回憶,讓她記起了自己真正承認的名字——裴湘。

她至今回憶不起那個和她說笑的朋友是誰,可她記得他們之間的對話。那個笑起來非常好看的男孩子說,他們要去觀看電影《泰坦尼克號》。

“在我的記憶裡,泰坦尼克號的名字成為了一部影片的名字……原因是什麼?它的巨大、豪華,以及永不沉沒的稱號嗎?可是說實話,和泰坦尼克號差不多規模的豪華大船並非沒有。去年首航的奧林匹克號皇家郵輪,就是白星航運公司旗下的另一艘奧林匹克級彆的巨輪,被稱作是泰坦尼克號的姐妹艦。那麼,是不是還有什麼被我忽視的原因……”

裴湘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拿出紙筆把自己琢磨不明白的疑惑一一列出。

她想著自己心裡產生的莫名抵觸直覺,想著回憶中透露出的隱約線索,想著前些天得知泰坦尼克號多出一倍救生艇後的欣慰慶幸心情,想著報紙上對泰坦尼克號和白星航運公司的各種讚譽……

“永不沉沒的鋼鐵巨輪……”裴湘在低聲呢喃,握筆在這行字的下麵畫了重重的雙橫線。

她知道這是白星航運公司對新船的期許,也是公司宣傳的噱頭,畢竟,隻要是鋼鐵打造的大船,就有可能沉沒。

“可世事無絕對呀,”她眼中眸光明滅,一個可怕的猜測自心底浮現,讓她原本瑩潤粉白的麵色漸漸變得蒼白,“假設、假設這艘被宣傳為永不沉沒的豪華巨輪在大西洋中沉沒了,假設會有一場巨大的海難,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定會引起更大的轟動吧?也是因為如此,這艘船的名字會成為一部電影的名字,同樣的,我的直覺或者神奇的預感,讓我強烈抵觸乘坐它!”

這個糟糕可怕的猜想一冒出來,就讓裴湘暫時分不出多餘的心力來考慮自己的預感能力究竟從何而來。也無暇細思那些明顯和這個時代不相符的記憶片段,到底是她真實經曆過的,還是她的胡亂臆想。

她隻知道,不論真假,自己絕對不想再經曆一次落水事故,而漂浮著冰山的浩瀚大西洋一定比倫敦城內的河水恐怖一萬倍!

“我肯定擁有很多秘密,也許曾經很強大,也許擁有非常奇幻的經曆。可現在的我就是十七歲的安妮·戴維斯,隻是比常人多些力氣和一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雜七雜八的技能知識。除此之外,我和任何一個普通人類都沒有區彆,同樣容易受傷、容易生病、容易死亡……”

一想到自己的生命即將受到威脅,裴湘心裡因為布朗兄妹落網而產生的幾許慵懶鬆散立刻消失不見了。她嚴肅地告訴自己,必須儘快想辦法打消丹寧男爵夫婦的出遊計劃。

“雖然說一切的推測都是基於我的直覺,無憑無證,說出去隻會惹來嘲笑和質疑。可我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不僅如此,我還要想些辦法來減少沉船的可能性……若是白忙一場,最後證明一切都是我的幻覺,那也沒什麼。因為,於我而言,不過是損失一次出遊的機會而已。”

定下心意後,裴湘靜靜地望了一眼梳妝鏡中的自己,而後繼續埋頭寫寫畫畫。

一直到晚餐前的更衣鈴聲響起,她才放下紙筆,有些疲憊地按了按脖頸和肩膀。

再次瀏覽了一遍自己的計劃,並默默記下全部內容後,她就把寫滿字跡的紙張撕成了小碎片,然後扔進一旁盛水的淺碟子中。很快,墨跡在清水中變得模糊起來,直至最後完全暈染消散。

一分鐘後,朱娜走進房間,來幫裴湘更換晚餐時需要穿戴的衣服飾品。

此時的裴湘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獨處時的嚴肅與急迫,她笑吟吟地聽著朱娜對發型和香水的建議,又和她討論了幾句後天晚宴的新禮服與配套首飾。

等到她在朱娜的幫助下換完衣服梳完頭發後,就差不多該下樓用餐了。

——*——

丹寧男爵府今晚的晚餐桌上隻有戴維斯一家人,氣氛比較輕鬆自在。

用餐期間,裴湘沒怎麼出聲,狀似在專心享用美食,其實依舊在腦海中完善自己的計劃。

她估計這次的行動會更加冒險一些。一旦被拆穿捅破,那她說不定就會被戴維斯家宣布斷絕關係了。

不過,比起一個極有可能葬身大西洋的危險未來,其餘的損失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況且,經過在奧福德村的小試身手,她現在已經有底氣獨自養活並保護自己了。

晚餐結束後,丹寧夫人先是和丈夫交換了一個眼神,又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她就端著飲品走到了長女身邊。

顯然,她要代表當父母的,和女兒說些什麼了。

“安妮,你和霍克利先生相處得怎麼樣了?”

裴湘的思緒正陷在如何自救上呢,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男爵夫人要問什麼。或者說,她很少把自己和霍克利之間的關係往男女朋友方麵聯想。可是在對上男爵夫人伊麗莎白那充滿探究的視線後,頓時心頭一跳,恍然間明白了這個問句背後的深意。

“母親,霍克利先生是一位穩重斯文的紳士,非常懂得照顧體貼女性,至今為止,我還沒聽說哪位夫人或者小姐抱怨過他粗魯無禮呢。我和他自然能夠很友好地相處。”裴湘避重就輕地回答了男爵夫人的問題。

若是往常,她的答案就到此為止了。

可今晚不同,她的新計劃剛剛準備實行,正需要在言語方麵做些鋪墊暗示。於是,裴湘便在男爵夫人沉吟猶豫的目光中露出了一個略顯羞澀的微笑。

“母親,我和霍克利先生之間存在著非常純粹的友誼,我一直非常感激他,覺得他就像我的兄長,能夠照顧我保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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