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爺愛子心切,此時哪裡還敢讓盧華出門,他一邊揚聲吩咐管家快去請大夫,一邊向白玉堂致歉。
白玉堂淡然一笑,朝著盧老爺施禮作彆,而後看也不看癱軟在地的盧華,轉身徑直離開。
他相信,盧華此後不論在家中還是去街上,再不敢多瞧女人一眼,也不會再有任何尋釁滋事的惡劣行為。
“那南俠做事也不夠利落乾脆,隻是警告一番又能震懾多久呢?嘖,最後還得我白玉堂親自出手。”
就在白玉堂離開三元鎮後沒多久,一封加急信函也離開了三元鎮,不久後就會被送到此時正在開封逗留的展昭手中。
而這寫信寄信之人,正是之前和展昭一起喝酒吃飯的三元鎮林捕頭。
這林捕頭和展昭交好,又記恩,自從展昭離開三元鎮之後,就一直留意著盧府動靜。
他是本地捕頭,許多消息格外靈通,因而很快就得知了白玉堂拜訪盧府這件事,之後又從盧府的下人那裡打聽到了不少內情。等到他聽說白玉堂準備去草州橋一帶後,心裡就多了幾分擔憂。
說實話,這林捕頭和盧華一樣,也覺得劍靈是展昭的紅顏知己,因而便有些擔心白玉堂年輕氣盛,此去草州橋後會給南俠的紅顏知己帶去麻煩。
於是,白玉堂前腳離開,林捕頭後腳就給遠在開封的展昭寫了信,告知他白玉堂去草州橋一事。
“算算路程,若是展爺接到信後立刻動身,應該能趕得及吧?”林捕頭喃喃自語,“非是我懷疑白玉堂的人品,覺得他是那種喜好遷怒之人,而是這白五爺相貌出眾又文武雙全,而展爺性格謙和寬厚,又太過守禮,那位紅衣女俠……”
不提這三元鎮的林捕頭都腦補了些什麼,也不說展昭接到加急信函後是否會立刻動身,隻說白玉堂離開三元鎮後,一路曉行夜宿,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陳州附近的草州橋地界。
找到天齊廟之後,白玉堂原本以為要多加打聽才能尋到那位住在破窯裡的老婦人,沒想到他剛和天齊廟裡的老道提起一位姓李的失明婦人,就有了令他吃驚的發現。
聽聞白玉堂的詢問後,老道二話不說就從斜跨的布兜裡掏出了七八枚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符籙來,並且語氣熟練地挨個介紹了一番。
等到白玉堂聽了一耳朵的什麼姻緣桃花符、靜心凝神符、平安康泰符、驅邪避災符、財源廣進符、五穀豐登符、家畜興旺符等等後,終於聽到這熱情推銷符籙的老道提起了住在破窯的失明老太太。
對了,這老道稱對方為“鐵嘴神斷李仙姑”。
“這位大官人,老道也不誆你,如今要約見李仙姑一麵,得提前三日預約登記。但若是你和李仙姑的緣分不夠深,去見她一麵也問不出什麼來,還不如直接從老道這裡購買李仙姑親手繪製的符籙,您瞧瞧,種類齊全,質量上等,道韻天成,保管有用。”
白玉堂劍眉微揚,心底泛起一絲古怪。他暗想,如今這世道,凡是有些名聲的神棍神婆,就沒有缺錢困窘的,怎麼那紅衣俠女還要借錢幫助對方?
“道長,那位李仙姑的——生意很興隆?”
“無量天尊在上,大官人不可妄言。咱們李仙姑為信眾解惑,是為了積攢福氣渡劫,不可和那些凡俗生意相提並論。”
聞言,白玉堂輕哼一聲,心說這仙姑大概還是個沽名釣譽假清高的,便似笑非笑地問道
“既然是為了結緣,想來你這符籙也不要錢了?免得沾染了銅臭味,汙了人家李仙姑的清白道行。”
“非也非也,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大官人,李仙姑她老人家說過,其實並不在乎這符籙能賣出多少銀錢,因為隻要有誰得了符籙,都是她的一份功德。可是長此以往,對求取符籙的信眾卻是有害無益。要知道,有舍才有得。信眾花些錢買符籙,是小舍,得到符籙的庇佑,方是大得。這舍得之間的玄妙,絕不是世俗中的金銀銅錢能體現的。”
“道長倒是能言善辯,看得通透明白。”白玉堂搖頭失笑,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非也非也,非是老道我看得通透,而是李仙姑她老人家看得明白深遠,這番道理也是她老人家時常告誡我等的。”
再次從老道嘴裡聽到“李仙姑”這個稱呼,又見這老道果真一臉虔誠信服,白玉堂微微一怔。
他又試探著打聽了一些有關李仙姑的事跡,發現這老道確實相信李仙姑的本事,而非是為了哄人錢財而和那個神婆沆瀣一氣。
白玉堂沉吟片刻後,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道,表示要包圓老道手中的所有符籙。
但出乎白玉堂意料的是,先前還一直熱情推銷符籙的老道竟然二話不說就拒絕了白玉堂,因為李仙姑交代過,符籙繪製不易,數量不多,為了讓更多的人受益,每人每天隻能求購一枚。
“隻能買一枚?”白玉堂抿了抿唇,有一瞬間恍惚,差點兒以為自己真的遇見了一位不慕名利的修行中人。
隻是,不待白玉堂再開口,另一位在一旁等了好一會兒的大娘有些不耐煩地搭腔道
“都說了咱們李仙姑不求財的,要不憑借李仙姑的本事,早就住進鎮上的大房子裡了,還能一直守著那個破窯嗎?一枚就一枚,你每天來一趟不就行了?還能及時知曉仙姑又悟出了哪種新符籙。”
說著話,大娘擰身上前一步,插在白玉堂前麵對老道說,她要給正讀書的兒子求一枚李仙姑親手繪製的靜心凝神符。
白玉堂被突然插了隊,也不惱,反而笑吟吟地後退了幾步,不遠不近地瞧著老道做符籙生意,順便觀察本地住戶對李仙姑的態度。
一直到了晚間,天齊廟附近漸漸沒有了往來行人,老道那一兜的符籙也賣得差不多了,白玉堂才出錢買下了老道手中最後一枚符籙。
他也不管那枚符籙的效果是什麼,隻是隨手塞進腰間錦囊裡,然後施施然地離開了天齊廟。
白玉堂想,這李仙姑可真是個有手段的,也是故弄玄虛的好手。就這一下午的功夫,他就見了不少對李仙姑的本事信任有加的當地百姓。而這草州橋地界本來就不太大,總共才有多少住戶人家?粗略計算下來,這李仙姑在此地可是太得人心了。
“不行,我得暗中去看看李仙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單看她這一下午靠販賣符籙賺的錢,就餓不到凍不到了,哪有信中說得那樣可憐。莫不是那個紅衣俠女江湖經驗淺,被花言巧語蒙騙了?”
想到這裡,白玉堂頓時精神一振,他輕輕握了握拳,目光明亮異常,頗有些興致勃勃地想著
“倘若那個李仙姑是個手段高超的神棍,我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麵目,然後把這個騙局告訴展昭和他的那個紅顏知己,就算是——感謝他幫忙管教盧華那廝吧。嗬,這一來一回的,我陷空島五義和南俠之間也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比誰弱了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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