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2 / 2)

再有就是,如果白玉堂追問更多細節的話,比如紅衣女俠姓什麼叫什麼、來自何方、師承哪門哪派,展昭其實也完全不知情。總不能告訴白玉堂自己稱呼她為“湘姑姑”吧?而且,於私心來講,展昭莫名不想對外人提及二人那些短暫卻鮮明深刻的經曆。

而展昭的沉默不解釋,在白玉堂看來就是盲目固執。

他暗自搖了搖頭,心道江湖中人人稱讚的南俠展昭原來不過如此,竟然莫名其妙地相信一個鄉野神婆,可謂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可——不該如此呀,”白玉堂思緒一轉,狐疑暗思,“難道偌大江湖中人人都是瞎子傻子嗎?況且那些佩服南俠展昭的江湖好漢中,我也認得不少,皆不是信口開河或者昏聵糊塗之輩,莫非……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麼?”

想到這裡,白玉堂忽而一笑,再次試探問道:

“不知在下該如何稱呼展兄的朋友?令友貴姓?仙鄉何處?若是他日有緣,萬望白某也有幸和令友結識交往一場。哎,展兄莫要露出為難神色,想來我等江湖兒女何等灑脫,倒也不必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展兄說是也不是?”

展昭確實為難。他心知“湘”字絕非是劍靈的姓氏,並且非常可能和她的閨名有關,便覺得不方便告知白玉堂。至於旁的消息,他也不清楚。

“白兄恕罪,展某暫且不能告知敝友的姓名來曆。”

白玉堂見展昭連人家姑娘姓什麼都不提,眼中頓時浮現一抹古怪之色,他本來還對盧華所謂的“紅顏知己”的說法不置可否,但如今……

“罷了,這樣也好,”白玉堂悠悠想道,“待我親自揭穿了那個李仙姑的虛假臉皮,看這南俠還有何話說?屆時我再和他較量一場,比一比手上的真功夫,也算是不虛此行了,橫豎不能墜了我陷空島五義的名聲。”

倘若是平常,白玉堂才懶怠搭理一個鄉野神婆是如何故弄玄虛的,隻要沒有謀財害命或者做了極為惡劣陰損之事,白玉堂絕不會出手乾預。

真正行俠仗義之輩,非是要將世間所有不光明正大之事都連根鏟除,他們其實更懂得也更體恤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不易與無奈。便是他們自己,其實也是沒少在朝廷律法之外懲惡揚善。南俠展昭如此,白玉堂亦是如此,且他的手段還要更加狠辣血腥。

但今日這李仙姑不同,盧華之事已經激起了白玉堂心中的爭勝意氣,此時正需要戳破李仙姑的騙術來變相找回麵子。因而,哪怕心中知曉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李仙姑確實有些真本事,但白玉堂還是堅持要趕去破窯那邊,親自會一會所謂的鐵嘴神斷。

於是,當白玉堂和展昭一路施展輕功趕到破窯附近時,白玉堂便對著展昭客氣作揖,又風度翩翩地解釋道,自己有些疑惑急於要向李仙姑討教,還請南俠展昭多多謙讓謙讓,讓他先和李仙姑談談。

展昭哪裡看不出這白玉堂是想當著他的麵證明李仙姑是個騙子。

但他此時尚且不太明白這位白五爺心底微妙的爭勝心思,隻當他古道熱腸、心懷俠義,看不得旁人受騙。

而南俠自己又實在解釋不清“湘姑姑”的問題,不禁心生歉意,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白玉堂的提議。同時想著,有自己在一旁看著,也能避免白兄情急之下使用什麼非常手段。

不多時,兩人就到了破窯之前。

門外的範宗華忽然見到兩位器宇軒昂的年輕公子一同前來,頓時目露驚奇之色。

等他得知這兩位不是路過而是特意來找他家老太太卜算問卦的,當即就拍著大腿“哎呦”了一聲。

範宗華毫不避人地輕聲感慨了一番,他是萬萬沒想到老太太的名聲已經這麼響亮了,不僅吸引來了鎮上富戶家的夫人小姐們,連年輕的相公都招惹來了,還一次來倆。多虧老太太年紀大了,沒有那麼多避諱,要不這眼見著就要天黑了,豈不是讓人白跑一趟?

白玉堂嘴角一抽,暗自冷笑道,聽聽這都是什麼不著調的話,看門的就這麼囉嗦,可見這裡不是良善淳樸人家。

他也不理會範宗華的自言自語,目光一掃,發現破窯之外還有兩人。

這兩人各自拿著一枚簽牌,一前一後地站著,還不時地踮起腳往破窯裡麵瞧上一眼,一看就是在排隊等候。

“是了,之前那個賣符籙的老道說,來李仙姑這裡算卦,是需要排隊的,一般登記後還需要等候三天左右,”白玉堂心中合計道,“我哪裡有三天時間和一個裝神弄鬼的老太太纏磨,傳出去隻會惹人笑話!嗬,笑話我白五爺做事拖拉。此事需得速戰速決,也要讓這南俠心服口服。”

白玉堂目光微轉,徑直走向那兩個拿著簽牌的人。

也不知他都說了什麼又給了多少銀錢,反正盞茶的功夫,白五爺就換來了兩枚簽牌,而原先排隊等候的兩位也都喜滋滋地離開了。

白玉堂把其中一枚簽牌扔給展昭,又揚聲問範宗華:

“今天就剩我們兩個了嗎?”

範宗華並沒有阻止白玉堂花錢買簽牌的舉動,也沒有露出驚奇之色,可見這種操作之前就發生過了。他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解釋道:

“這位相公,今日確實就剩這兩個簽牌了,之後我們老太太就該吃飯休息了。一會兒等裡麵那位夫人出來,你就可以進去卜算心中所求之事了。”

聞言,白玉堂點了點頭,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簽牌一邊側耳傾聽破窯內的談話。

其實平常人是聽不見的。唯有像白玉堂和展昭這樣內力深厚精湛之輩,才能隔著這一段距離和一道厚實的木門,將破窯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聽了一會兒後,白玉便堂笑吟吟地斜覷了一眼展昭,他不說話,但眼神卻足夠意味深長。顯然,他覺得破窯內的“仙姑”正在忽悠那位哀哀戚戚的夫人。

展昭目不斜視地站在稍遠的地方,仿佛沒有察覺到白玉堂的表情,其實心裡活動也十分豐富複雜。

不怪白玉堂此時更加篤定李仙姑是騙子,因為此時的劍靈確實是在忽悠她的有錢主顧。

但劍靈心裡也挺委屈的,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已經給出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了,可這位一直在埋怨夫君有外心的夫人根本不同意呀。隻是一個勁兒地問能不能畫一張厲害的符籙讓她的丈夫收心,從此再也不被外麵的小妖精迷惑。

而劍靈是絕對不會繪製這類控製人心的符籙的,便隻能另辟蹊徑,開始用這位夫人的健康壽數說事。當然,這並不是純粹的胡說八道。

劍靈隻是稍稍誇大了一點事實,著重描述了一番病痛折磨,努力讓對方心驚膽戰起來,繼而忽略掉一個風流花心男人到底最喜歡哪個女人的問題。

在劍靈的認真“開導”下,這位夫人開始認真琢磨起自己的衣食住行和調理養生……

送走富戶家出手闊綽的夫人,劍靈迎來了今天倒數第二個客人。

她悄悄揉了揉肚子,一邊想著晚餐的食譜一邊慢吞吞地問道:“求符?算命?問吉凶?”

白玉堂並不急著回答問題。

他進屋後隨手敞開身後大門,讓展昭能看清內裡情形,又背對著大門的方向坐下,之後才凝神打量這破窯內部的布置以及坐在他斜對麵的李仙姑。

隻見一個高大的木頭架子立在破窯正中間,上麵掛著八成新的草席子,正好將窯洞一分為二。木架外側正是他們此時坐著的地方,而被草席遮擋住的另一邊,應該是內室居住的場所。

白玉堂沒有探究內室的興趣。他目光左右一掃,就把外側這不大的地方完全收入眼底,隨後便發現,彆看這裡地方不大,布置卻很舒適精巧。雖然沒有珍寶古玩一類的豪奢名貴擺設,可這桌椅、這杯盞茶壺、這筆墨紙硯和其它種種簇新的物件,都是清雅不俗之物。可見這神婆當真是不窮的,哪怕稱不上富裕,可也絕非是那種缺衣少食的可憐病弱老人。

見狀,白玉堂心中一定,再開口,說出的話就帶著濃濃的地方口音了。

“仙姑,吾要問姻緣。吾家裡給吾相看了一門不錯的親事,催促吾同意。但吾在外做生意時,朋友給吾介紹了另一門親事。吾想問問仙姑,吾應該選擇哪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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