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1 / 2)

讀完私家偵探寄來的調查信函後, 裴湘並沒有在呂西安目前的交際圈中發現那道聲音提起的“丈夫”,當然也沒有找到一位紅頭發交際花。

但是,裴湘並沒有就此認定那道聲音透露出的內容就是虛假不實的, 因為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那些內容屬於“預言”範疇。

“倘若是穿越了時間的話,那麼,這道預測未來的聲音的真正主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嗯,雖然我們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但我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未來的我在提醒此時的我。無論如何, 我都不會忍受那樣一位丈夫——如果對方真的存在的話。”

另一個讓裴湘覺得不該武斷否定聲音真實性的理由,就是呂西安本人的行事做派。

她瞧著信紙上的一行行敘述與記錄, 覺得這位年輕的巴黎內政部要員在未來是極有可能做出那些事的。

至於為什麼不是現在?也許是因為呂西安目前還沒有獲得足夠豐厚的財富, 來讓他具有闊綽出手包養頂級交際花的底氣。

“所以, 他和唐格拉爾夫人之間可不僅僅是情人關係,還是金錢利益方麵的合夥人。哦,也許還要包括唐格拉爾先生。否則的話, 那位銀行家先生怎麼能夠經常提前獲得政府方麵的內部保密消息,從而在金融市場上大賺特賺?”

想到這裡,裴湘暫時不去研究呂西安·德布雷先生的風流史和未來“成長”潛力,而是把興趣與目光都放在了遠在巴黎的銀行家德·唐格拉爾男爵先生的相關履曆上。

她雇傭的那名私家偵探大約是覺得關於呂西安的調查進展不算儘如人意, 有些對不住出手大方的雇主, 於是便額外補充了不少唐格拉爾先生的過往。

在信函的後半段,偵探先生向裴湘詳細介紹了唐格拉爾男爵先生是如何從一名生活拮據的馬賽小會計, 一步步成為如今法國金融領域的頭麵人物的。隨後還提到了唐格拉爾男爵的女兒歐仁妮·唐格拉爾小姐。

據說那位小姐是一位冷美人。而且巴黎那邊一直有傳言說, 唐格拉爾小姐會和阿貝爾·德·莫爾塞夫子爵訂婚。但也隻是止於傳言, 因為一直沒有見這兩家有進一步的安排。

“西班牙戰爭期間, 唐格拉爾先生進行投機買賣,有機會負責法**隊的部分軍需物資,因而才發了家。”

裴湘的指尖輕輕劃過信紙上的這段記錄,眉目間浮現一抹若有所思。

“巧了,傳言中會和唐格拉爾小姐訂婚的那位莫爾塞夫子爵的親生父親,就是一位在西班牙戰爭中立下很大戰功的法**人,還因此被封為伯爵。同是在西班牙戰爭中,一個在軍隊嶄露頭角,一個靠軍需供給發家……而年輕的阿貝爾·德·莫爾塞夫子爵還是弗朗茲和呂西安的好友,再加上呂西安又是唐格拉爾夫人的情人……”

裴湘揉了揉額頭,在心裡把這些法國人之間的關係重新捋了一遍。

她發現這些人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或在明麵上,或在暗地裡。一旦要調查其中任何一個人,就無法忽略另外那些。

“呂西安、弗朗茲、阿貝爾、阿貝爾的伯爵父親,再加上唐格拉爾一家三口……他們都是互相認識的熟人。目前來說,他們和那道聲音透露出的信息並無太大關聯。不過,從這份調查結果來判斷,弗朗茲在男女關係方麵確實不錯,並沒有像他的長輩和朋友們那樣四處找情人。”

裴湘放下手中的長信,又記起那道聲音剛剛提到的,有一位姓維爾福的先生和唐格拉爾夫人生下了私生子。

維爾福……

因為這封信中並沒有提起維爾福這個姓氏,所以她暫時還弄不明白維爾福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裴湘琢磨著該如何進一步打聽消息時,瑪莎為裴湘解開了關於維爾福的疑惑。

當然,瑪莎其實並不清楚好友在好奇些什麼,她之所以會這樣及時地為裴湘提供維爾福的消息,是因為她的戀情。

弗朗茲的男仆無意中說漏了嘴,讓瑪莎得知了一件令她十分傷心的事情。

前幾天,弗朗茲遠在巴黎的叔叔嬸嬸來信詢問侄子,要不要和王室檢察官德·維爾福先生的長女瓦朗蒂娜定下婚約,而弗朗茲則比較傾向於接受這門婚事。

聽到這個消息後,裴湘心道人際交往果然是個圈。

她剛剛還在想,弗朗茲本人其實和另外幾個家庭的關係並不是十分密切,既沒有夾雜著各種混亂的男女感情關係,也沒有可疑的共同金錢利益關係,就是單純的友誼而已。沒想到這個想法這麼快就被推翻了,因為一旦弗朗茲答應了這門婚事,那他就要成為唐格拉爾夫人情夫之一的女婿了。

不過,此刻可不是慢悠悠感慨這些的時候。

裴湘瞧著顯然是遭受了沉重打擊並在極力平複悲傷情緒的瑪莎,立刻湊到好友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後用一種十分溫和的語氣為瑪莎分析道:

“你隻是聽到了仆人的隨口之言,瑪莎,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一場誤會。我認為,哪怕是為了維護那位維爾福小姐的名譽,弗朗茲在處理這件事時也應該是非常謹慎的,把細節全部告訴貼身男仆的可能性極小。所以,這件事非常有可能隻是那名貼身男仆自己的猜測,並不一定代表弗朗茲本人的意願。”

聞言,瑪莎睫毛輕顫,眼眶微紅,她匆忙握住裴湘的手,並用一種暗藏希冀的語氣忐忑問道:

“那……如果、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呢?”

裴湘知道瑪莎這樣問,是希望自己給她一個完全否定的答案。她希望自己堅定地告訴她,事情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那位男仆在胡言亂語。

但是,裴湘這次並沒有為了安撫好友的驚慌失措就順著她的心思鼓勵她或者哄勸她,而是非常冷靜地指出:

“瑪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就是弗朗茲·德·埃皮奈男爵在明知道自己即將許下婚約的情況下,卻依舊招惹你,給你希望和暗示。在我看來,這樣的男人完全不值得你繼續喜歡下去。”

這些話讓瑪莎受到了莫大驚嚇,她麵色慘白地望著神色平靜而堅定的好友,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不!”

初次陷入愛情中的年輕姑娘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旋即又輕輕搖了搖頭,她語速飛快地為心上人辯解道:

“哪怕是真的,卡爾梅拉,請聽我說,哪怕婚約的事是真的,也不能就此完全怪罪埃皮奈先生。因為他並不知道我的心意。卡爾梅拉,我的朋友,他什麼都不清楚,如何能怪罪他呢?”

裴湘直視著瑪莎的眼睛,輕聲問道:

“瑪莎,我們兩個人中,一定是你更加了解埃皮奈男爵先生,對不對?這和其它任何外在因素都無關,隻因為你把他放在了心裡。那麼你就問問你的心,瑪莎,埃皮奈男爵先生真的一點兒都不清楚你的情意嗎?這些天,他對你真的沒有任何回應嗎?”

瑪莎狼狽垂頭,避開了裴湘的明亮目光。

裴湘歎了口氣,她又輕輕拍了拍好友的手臂,緩聲安慰道:

“我剛剛說了,這個消息也許是假的。瑪莎,你先彆急著傷心難過。”

“假的?”

“對,非常有可能是假的。至於理由,我剛剛已經分析過了。瑪莎,咱們要預料到最壞的情況,但也不能自己嚇自己。依我看,與其坐在這裡左思右想傷心難過,你還不如直接去問個明白。”

“可是,弗朗茲的貼身男仆不會說一些毫無根據的話,既然他明確提到了維爾福這個姓氏,那就說明商量婚約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

瑪莎抿了抿唇,有些不確定地望著裴湘,遲疑問道:

“如果這件事是假的,是那個男仆誤會了,那是不是說明,嗯,弗朗茲其實已經拒絕了他叔叔嬸嬸的提議?”

裴湘並不想讓朋友一味地沉浸在悲觀的情緒中,該給出的提醒和建議都已經給了,她此時便想讓朋友稍稍轉換一下心情,於是便故意放慢了語速意味深長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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