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也不等憨園回話,疾步奔來的裴湘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的鞭子並“順便”卷走了隆科多手中的花朵。
而隨著她手腕輕轉,長鞭一揚一挑,那鞭梢就如同靈蛇閃電一般直直刺向隆科多那雙色眯眯瞧向憨園的眼睛,頓時唬得眼睛的主人下意識往後急閃騰挪,瞬間就不得不遠離了被他一步步逼到樹下的憨園。
“啪!”
鞭子末端十分乾脆利落地甩在了青石板上,發出了極其響亮淩厲的抽打聲,也同時驚醒了園中所有因為裴湘二話不說就甩鞭子而愣住的眾人。
“謔!好鞭法!”
一名常年跟在胤禟身邊的一等侍衛不由自主地喝彩了一聲,隨後立刻上前幾步,和同伴一起動手隔開了那些攔著趙頎的佟家屬下。
這些旗人子弟們之前不願意為了一名素不相識的平民女子開罪佟家人,並且也不覺得這女子被隆科多相中就當真是一件禍事……
可如今裴湘直接出手表明了維護的態度,那他們這些跟著九皇子的屬下就不能繼續袖手旁觀了。
“曹姑娘這是為何?可是我隆科多哪裡得罪了你?”
不願承認自己被嚇得瞬間冒了一身冷汗的隆科多猛地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滿麵陰沉地瞪視著突然出手攻擊的裴湘,心中既驚又怒。
“佟爺之前並不曾得罪於我,”裴湘揚了揚眉,一邊示意趙頎將受驚的憨園帶離園子,一邊不緊不慢地答道,“否則的話,我就不會好酒好菜地款待你了。”
“之前不曾?哈,很好!如此說來,那就是我佟此時此刻得罪了姑娘……莫非是因為剛剛那名喚作憨園的女子?如果被佟某言中了,那姑娘你就委實有些多管閒事了。哼,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佟某今日一見憨園,便忍不住心馳神往,想來,嗬,憨園的親生父母也會對有一個佟某這樣的女婿感到滿意的……曹姑娘就不擔心剛剛那一鞭子,抽散了憨園姑娘的好姻緣嗎?就不怕憨園和她的父母族親將來埋怨你嗎?”
裴湘自然了解溫冷香和趙九郎的為人秉性,也知道倘若她今日同隆科多認真掰扯他調戲憨園之舉有多孟浪無恥,那這位骨子裡就傲慢任性的佟爺必然會一不做二不休,最後乾脆通過“說服”溫冷香和趙九郎名來正言順地帶走憨園。
然而,如果她今日不管此事,那憨園的境遇肯定會更加不堪……
於是,裴湘繞開隆科多的質問,舉著鞭子隔空指了指那朵被隆科多摘下的花朵,以一種更加傲氣囂張的態度應對道:
“佟爺,你確實得罪我了。趙家姐姐是其一,因為你不該輕慢我的客人。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你不該摘了這朵我最喜歡的花。佟爺,我好酒好菜地殷勤款待你,你卻奪人所愛,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隆科多順著裴湘的動作望向那朵掉落在地上的鮮花,又掃了一眼那附近盛開的一大簇差不多一模一樣的花朵,忍不住哂笑一聲。他心道,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是厲害了,怪不得能成為九皇子的心尖尖兒呢,原來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一想到那位十分重視維護曹家大格格的九皇子,隆科多心底冷意更濃。
他之所以調戲憨園,本就是為了消遣找茬並以旁觀他人的掙紮痛苦為樂,好排解自己在胤禟那裡受到的憋屈鬱悶。如今消遣被打斷了,他又被罪魁禍首的心上人阻攔和挑釁,甚至差點瞎了一雙眼睛,不由得被激起了性子裡的偏激和執拗。
他並不理會裴湘隨口胡謅的借口,而是轉身示意屬下攔下正要離開的趙家姐弟,然後理直氣壯地吩咐道:
“你們姐弟倆的父母長輩可都健在?他們如今身在何處?我甚是喜愛憨園,打算納她為妾。待我有空了,就派管事去和你們家能做主的長輩商量一番這納妾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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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得知自家小青梅隨身攜帶長鞭也麵不改色的胤禟聽到這裡,忍不住追問道,“湘兒必然不會讓隆科多就這麼把那個憨園帶走的,也會儘量絕了他納憨園為妾的心思,她後來做了什麼?”
“爺英明,咱們大格格蕙質蘭心又颯爽英姿的,自然不會讓隆科多算計得逞。當時,大格格見隆科多一個勁兒地用溫冷香和趙九郎說事,就乾脆道,在見趙家姑娘的族人長輩之前,隆科多也得在趙姑娘的親兄弟麵前展示展示本領,讓人家知道自家姐妹沒有嫁給一個孬種。然後又用激將法,問佟爺是不是隻能憑權勢地位娶妻納妾,自己本身卻毫無本事,不討女人喜歡……於是佟爺就答應了大格格的提議,同意和大格格比試場。倘若他輸了,就不再招惹趙家姑娘。”
“隆科多就這麼輕易答應了?”胤禟詫異地挑了挑眉,好奇道,“咱們這些了解內情的,皆明白湘兒的本事確實厲害,輸給她,嗯,不冤也不丟人。但是,在外人看來,湘兒就是個會些騎射功夫的旗人家姑娘……一旦答應了比試,這隆科多可就被動了。無論輸贏,說出去可都不怎麼光彩的。”
“哎呦,我的爺,佟爺他一開始自然不會輕易答應的,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您彆忘了……咱們家大格格認真起來後,那氣人的本事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唔……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