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氏也心知事到如今,也唯有嫁給褚慎一條出路可走了。
她年齡還小時,便被二爺買了,如今也不過二十八歲的芳華,經曆的世事並不算豐富。看著比自己大了足有五歲的褚慎,一想到要嫁給他,她心裡總是怯怯的。
所幸褚慎雖然做事霸道了些,卻並不是急色之輩,這一路上都是對胡氏以禮相待。在客棧歇宿,也依舊開了兩個房間,各自帶著孩子居住。
白日裡,他更是細心周到地照顧著一大兩小。看到胡氏跟笑娘因為馬車悶熱而生了痱子,便買了輕薄透紗的車衣,將車廂的厚布簾子替換上。
他的這番體貼,自然是讓胡氏感念在心,這些時日二人相處的尷尬彆扭,也消減了不少,隻道:“路上原本就是要多費錢的,我和笑娘無礙,多在馬車外坐著便是了,何必花費不相乾的錢?”
算起來,這一路的花銷早就超過了典當佩刀的五兩銀子,也不知褚慎從哪裡弄來的錢,這一路的吃喝都是無憂。
褚慎知她怕自己花銷大,心裡倒是一暖,隻趁著兩個孩子去河邊舀水的光景低聲道:“娘子所言甚是,我大手大腳,不知節儉,待成了親,皆由你管家可好?”
胡氏玩沒想到五大三粗的漢子,嘴兒竟然會這般的甜,一時麵頰緋紅,倒是俏生生地瞪了褚慎一眼。
褚慎看得兩眼一熱,隻恨不得立刻飛回老家,娶了胡氏才好。
因為入了關內,所走的也是官道驛站,兩大兩小便是一路順利地回到了褚慎位於渠州的老家。
褚慎的父親是個清貧的秀才,父母皆已經過世了,留下幾畝薄田和一處不大的宅院。
褚慎的上麵還有個長兄褚謹。兄長的媳婦姚氏為人刻薄又愛算計。
當年前妻嶽娥生下孩子還執意和離,除了嫌棄褚家太窮,還有就是姚氏處處占自家小叔的便宜。
妯娌間爭吵不斷,矛盾也是越發不可開解,褚慎又喜歡到外麵遊走,整日舞刀弄棒,不像是個正經過日子的。
這叫嫁過來的嶽娥看不到日子的頭,她娘家算是殷實的農戶,當初也是看著莫家是讀書人家,褚慎又是個高壯英偉的,叫人心生愛慕,才嫁過來。誰想到卻是空擺的架子,沒有什麼乾貨。
嶽娥先是整日跟褚慎哭鬨,最後乾脆在娘家的支持下,鬨著和離歸家,轉身嫁給了鄉裡一個喪妻的老鄉紳,過上體麵的日子。
後來,褚慎去了外地闖蕩,前妻留下的女兒喬伊也一並托付給嫂嫂照管。
當然,姚氏也不是白白地替小叔照管女兒,褚慎出去後的每年,都給家裡寄錢。
初時錢銀不多,往後的幾年卻是漠北的皮毛特產加上錢銀成箱子地托人往老家運。
是以姚氏張羅著,在老宅之旁,又選買了幾間瓦房,重新翻修加蓋,建了新宅大院。
家裡的田產也擴買了不少,姚氏過起了衣食無憂的日子,便學了鄉紳家的做派,買了個粗使小丫鬟在家裡幫著她操持家務,
而褚謹與愛舞刀弄槍的弟弟不同,承襲了父親的家風,一心考學。隻是時運不濟,幾番考場失利,如今也不過是掛著個童生的名頭。幸而弟弟爭氣,每年給家裡寄銀子。家裡頭也儘是姚氏操持,不用褚謹操心。
他便是常年沉浸在書本之中,指望著一遭魚躍龍門,早日及第。而且家裡不愁吃喝,褚謹新製的儒衣長褂子往身上這麼一套,與那些農戶人家迥然不同。
現在褚家可是在鄉裡出挑著呢!
姚氏自覺自家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經常跟著左右鄰居磨牙,隻說二弟的前妻也是個心急的,若是再熬度幾年,豈不是也有好日子過,總好過眼巴巴去當個老頭的續弦,整日裡麵對先前正室留下的幾個兒女。
那嶽娥嫁的不遠,這話隱約傳過去,隻氣得半死,便要自己的娘親借口想念外孫女,三五不時地將褚喬伊叫回去,耳提麵命挑撥著她跟大伯母姚氏的關係。
一來二去,那褚喬伊也是對姚氏有了看法,總是覺得是姚氏擠兌著她娘被迫改嫁。這位第二女主喬伊姑娘的性格隨了她的親娘,走的是潑辣子的路線。
姚氏管教起小叔子的孩子來,自然是不甚順暢。她明知是嶽娥那小賤人暗地裡使壞,想著叫喬伊跟嶽家斷了聯係。
可惜,她的丈夫是個讀書人,哪裡會同意這等禁斷人倫之事?直言這孩子爹娘都不在身邊,若是再不讓她回外婆家,豈不是要被鄰裡說嘴他們刻薄弟弟的女兒?
姚氏雖然為人厲害,卻要維護下自己丈夫的名聲,不然褚謹將來過了鄉考,名聲不佳也是影響前途,自然是強忍著惡氣,不會跟隻有八歲的褚喬伊一般計較。
可是姚氏的下麵還有一雙兒女,一個叫褚全,一個叫褚滿兒。
那褚全年十四,褚滿兒年十歲。皆是小大人兒的光景,看著褚喬伊作天作地,跟自己娘親作對的樣子,哪裡會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