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 / 2)

養弟 狂上加狂 5888 字 3個月前

待得驢車回轉,已經是日暮西沉。

褚全和褚滿兒到家後,皆累得不行,喚丫鬟柳枝端水燙腳後,便打算睡下了。

可姚氏苦等了一天,哪裡肯讓他們睡下?便是強拉了兒子女兒起身去了她的臥房,且得細細說說二叔將那三兩銀子花在了何處。

褚全不記事情,隻記得自己吃了三塊桂花金絲糕,兩塊紫蘇柳眉酪。不過最好吃的是紅豆千層酥,被褚隨風那臭小子搶去了兩塊……

姚氏一看兒子不頂事,便轉過臉兒問褚滿兒。褚滿兒隨了她娘,倒是個愛算計的,不光細說了二叔都置辦了什麼,還添油加醋了一番驢車上的那場爭執。

直說二叔處事不公的,隻偏幫著他的兒子,還打了全哥幾下。

姚氏聽了,心頭火登時起來了。

這其一便是,褚慎沒同她商量好,便擅自請了工匠準備修繕老宅。這土木工程最是吃錢銀,加上老宅多時不住人,破敗得可以,不知且得耗費多少的錢銀。

其二是,褚慎怎麼可以這麼偏心自家的孩子?他離家多日,剛回來便打罵自己的兒子。待得以後兒女們大了成家立業,需要動用銀子時,說不定要如何偏心自家的孩子呢。

這麼一想,心裡如燒開的滾水澆過一般,恨不得直衝到褚慎的屋子裡,好好的痛罵他一番。

隻是此時夜深,當嫂子的不好闖小叔子的屋子。隻是她心裡憋火,到底要發泄一番,於是便去了夫君的書齋,將褚謹從書堆裡拎提出來,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好一頓哭訴。

褚謹不耐這些個俗務,隻聽得雲山霧罩,略顯不耐打斷了姚氏的話:“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打鬨罷了,褚慎當二叔的怎麼管不得?”

姚氏恨不得敲開夫君的腦子,好生捶打一番:“你怎麼不深想一想,褚慎他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偏幫自己的孩兒,將來我們家褚全怎麼爭得過?”

褚謹倒在床上,拿著竹製的搔杖撓著後背道:“咱家的家業可都是二弟賺回來的,他想多分給自己的兒子又怎麼了?”

姚氏差點被自家官人事不關己的態度氣背過去。

她隻瞪眼道:“我嫁到你們褚家後,當牛做馬,家裡家外的操持,先是伺候公婆,然後替你將養弟弟,最後又替你弟弟養大了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你們家買來的老媽婆子,也要發月錢呢!這家裡的錢如何儘是他的?可現如今,他回來了,便要將我這幾年辛勤的積攢全花個底朝天,然後讓我的全兒和滿兒受苦,將來娶不得媳婦,嫁不得人?你們不拿我當人,可甭作踐我的骨肉!”

褚謹向來有些懼內,看姚氏動了三味真火,頓時氣短,期艾道:“那……那你要怎樣?難道還要叫我這個作兄長的……打褚全一頓不成?”

姚氏這兩日一早就是想好了,隻一字一句道:“他要修繕老宅也成,可是我們長房不能填補他的無底洞。隻兩院中間隔上一道院牆,我們各自分家便是!”

褚謹嚇了一跳,連忙去捂姚氏的嘴:“你也是敢說的,我們褚家父母亡故時都沒有分家,何苦來現在鬨?”

姚氏卻是深思過的,撥拉開他的手接著道:“你是讀書讀傻了!褚慎當年出去闖蕩,誰知道他乾的是什麼營生,便是打家劫舍作了盜匪都不一定!如今他斷了營生,還想著以後盤下店鋪買賣。可你想想他以前遊手好閒的樣子,可像是個會經營的?你再去鎮上街裡打聽,盤下店鋪要幾多儘銀兩?隻怕是要把我們剛剛修築的宅院都折進去。還不如儘早分了家,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

褚謹聽懂了姚氏的意思,他也是過怕了苦日子的,雖說是褚謹掙來的家業,可一時間再回到三餐碰不到肉星子的苦日子,叫個人都受不住。

細細想來,姚氏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分了家也好,畢竟各自成家立業,要各自營生。就算修築了院牆,也還都是褚家人,彼此不要傷了和氣就是。

到了最後,褚謹表示,這日他要緊閉書齋房門,閉關苦讀,加之他向來不管家裡事情,所以像分家這等子的俗務,還是請夫人代勞,莫要煩擾他便是了。

姚氏倒也沒有指望著褚謹能挑頭,不過隻要他默默允下了,餘下的一切便儘是好辦了。

過了幾日,當褚慎領了約好的工匠來跟嫂子請銀子時,姚氏半笑不笑地請褚慎坐定,然後掏出個厚厚的賬本子跟小叔子言道:“這幾年,你在外辛苦,如今總算是可以回鄉安定,然則我們倆家各自的孩子甚多,這有男有女的,其他的孩子倒還好說,可那笑娘畢竟不是褚家的骨血,我家全兒大了,總要避嫌……所以我思來想去,小叔子既然要動土修繕老宅,倒不如加修一道院牆,將我兩家分隔開來,你們小夫妻新婚燕爾的,也自在些……”

褚慎如今也算是久曆人世,倒是聽出了嫂子話裡的意思,她的意思便是要分家。

說實在的,褚慎從來沒有想過分家。倒不是他存心要占兄嫂的便宜,而是因為覺得自己的長兄乃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如果分家,兄長一家的生計恐怕是難以維係。

他雖然是弟弟,但是一直自覺應該照拂兄長,報答長嫂才是,是以自己的得失從無計較。

前妻嶽娥因為姚氏愛占便宜,而在他麵前哭鬨時,他也總是訓斥嶽娥小心眼,不該說長嫂的不是。

而現如今,姚氏提出分家的理由雖然有幾分道理,他卻以為是嫂子心細,怕打擾了他的小日子而已。於是開口道:“嫂子多慮了,我們家的孩子都守禮,哪裡會有那麼多的煩擾,修了院牆,以後跟兄嫂吃飯都要繞著門走,豈不是多此一舉,我看這院牆,不修也罷……”

姚氏看褚慎不同意,倒是急了,那話也久不講究什麼修飾了:“我看還是分家了靜心,我已經叫村裡的保長前來,做個鑒證,你且看看家裡的賬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