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陽郡主雖然大包大攬, 替笑娘分擔了許多堵槍眼的活計,可她心裡也不傻, 自然知道笑娘拉攏她的用意。
好在被賢王那老潑皮鬨了一場,賠上了一輛馬車後,也算是向郡王和縣主獻了分見麵禮,緩和了兩家的情麵。而賢王不要老臉, 去郡王那自討了沒趣兒,也再無人來她的麵前抱怨什麼了。
所以笑娘這般說, 郡主也少不得客氣一番, 維持表麵上的和諧。
此番坐在笑娘茶室裡的, 除了申陽郡主外,還有若乾逃難到此的王侯貴婦。
雖然逃至漠北,得了一夕平安,可她們也心懸著蠻兵能否追擊到此,便來笑娘這裡談談口風。
笑娘秉承不議政事的優良傳統,依舊是四兩撥千斤, 輕巧地應酬著諸位。
不過在閒聊時, 她看見了蕭月河的正室齊司音,坐在申陽郡主的身邊, 神色看上去比在京城裡時,憔悴了些。
聽聞她一直無子嗣,隻是將妾室的孩兒養在自己房裡。據聽說夫妻二人的關係冰冷,蕭月河幾乎從來不入她的房裡。幸好這一世的蕭月河,雖然也是妾室甚多, 可照比原書裡的殘暴荒誕,可好上許多了。
看著齊司音略顯憔悴的臉,笑娘心裡也是微微歎了一口氣。身在古代,嫁得好壞,堪比終身就業,且大多數都不允許第二次就業。那位齊司音又早早失了母親,丈夫不愛,婆婆性情孤高,看起來也是熬度得辛苦啊!
許是察覺到笑娘在看她,那位齊司音倒是衝著笑娘笑了笑,嘴角輕展時,也是美人一個,可惜花季正好,卻自是被人辜負了……
不過笑娘應酬的輕巧,到了胡氏那裡便略略有些犯難了。
如今新帝也快年十三歲,雖則還未弱冠,可是馬上就要親政。皇後妃子的事宜也要提上日程了。如今皇家皆在漠北,需得仰仗郡王甚多,依著皇帝親母顯仁太後的意思,若能跟郡王聯姻是最好的。
可是郡王無父無母,無親生的姐妹,他又跟自己的本家親戚關係微妙,想要聯姻甚難。所以顯仁太後便隻能在郡王新娶的夫人身上考量一番了。
惠敏縣主是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名喚褚喬歆,今年不到九歲,按著年齡來說,跟新帝正相當,正可定下娃娃親,先下聖旨冊封,待得孩子們長大了,再舉行大婚。
要知道小皇帝雖然並不急著娶媳婦,可是皇帝身後的老臣們卻急著讓萬歲先娶個定海神針。所以顯仁太後便讓禮部侍郎夫人戚氏打了前陣,前去找胡氏探一探口風。
戚氏也是會說的,隻委婉地跟胡氏說起了與萬歲聯姻的好處。畢竟胡氏的出身底細,滿京城皆知。此番平禍之後,褚慎就算立在再大的功勞,也不能洗清妻子的身世汙點,將來難免影響了喬歆的婚事。
可若此番選妃立後,喬歆能有幸入選,那麼一朝成後,再無人敢拿出家子孫的出身說事兒。
戚氏是個會說的,又挑揀了胡氏的心病來說,自然不怕胡氏不心動。
說這話時,養病的喬伊也在場,隻恨自己不是小妹的親生父母,不能立時答應了下來,趕緊請旨光耀褚家的門楣。
待戚氏走了,喬伊連忙跟胡氏道:“胡嬸子,關係到妹妹的前程,你可彆犯了糊塗,這可是千載難逢大好的姻緣!你可得一口應承下來!”
可胡氏卻心有疑慮:“能成為一國之後,何等的顯貴!你妹妹是在家野慣的,入了宮……她也受不得那份拘束啊……”
喬伊急得一拍腿:“就怕你這樣小家子氣,在父親麵前哭哭啼啼的,讓他改了主意。你也不看看你以前的那些個事情,承蒙太後不嫌棄,願意娶小妹,你不趕快謝恩請旨,卻想得那些個沒用的,你……你是要耽誤了一家子女啊!”
喬伊當初回來時,父親怕刺激了她的病情,隱瞞了單家鬨和離的事情。可是後來她一再問單家的歸處,褚慎見瞞不住了,便也說了出來。
喬伊當時氣炸了,隻恨不得能立時見了單文舉與他哭鬨一番。可是褚慎忍了月餘,見喬伊的性子又起,再也忍不住,劈頭蓋臉地將她痛罵了一番。隻說她的腦子是被糞池子給泡壞了,以後再見了單家人,敢再說一句不恭敬的話,便將她送進廟庵裡當姑子去。
喬伊知道父親說的不是氣話,而且褚慎那發怒的光景,她也從未見,倒是收斂了氣焰,可是心裡倒是不服氣。
此番若是小妹能封後,她這個當二姐的自然有炫耀的資本,且看單家吃了幾斤的豹膽,敢跟皇後的親姐和離!
所以她這邊是使勁攛掇著胡氏,恨不得立時成為皇親國戚。
胡氏是個嘴拙的,雖然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是哪不妥,隻能聽著喬伊絮絮叨叨的洗腦。
“嬸子,你可記住,既然太後有意,千萬不能卷弗了聖意。我爹有時候想事也怪,若是他自命清高,不屑於跟皇家聯姻,你可一定要說服了他,千萬彆耽擱了自家的孩子。你想想當初他跟大姐找的那個盛家,還有給我找的單家,都是小門小戶的像什麼樣子?他若是不答應……你需得跟他哭,彆看我怎麼哭都不行,你一哭,準讓我爹心軟……”
喬伊正攛掇得起勁兒的時候,笑娘正走進來。她方才臨來的時候,便聽門房說方才戚夫人來看夫人了。
笑娘心下納悶,便舉步往廳裡走,正聽見喬伊跟胡氏說的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