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滿家的孩子, 隻喬伊一人的名字是用心起的。喬伊是褚慎親生的長女,當初也是求了村裡的先生賜名, 才起了這麼個好聽的。
那笑娘和小妹不也是從了喬伊的那個“喬”字?所以聽喬伊不滿意自己的名字,褚慎心裡也是來氣。
如今家裡也算是京城裡有頭臉的人家了, 什麼都不缺, 可是自己這個女兒就是能變著法兒的爭搶一下, 倒像是他虧欠了她似的。
而喬伊則滿心委屈解釋道:“我哪裡敢自己改名字,爹爹可真會冤枉人!隻是家裡出了個縣主,我的那些手帕交總是問,為何我沒有……如今家裡孩子都改名字, 又沒有我的份兒, 也不知她們背後要如何笑話我……
單文舉在旁邊, 羞臊得都要鑽桌子了。他不好直接伸手堵喬伊的嘴, 隻好在下麵拽妻子的袖子。
可喬伊在自己家人麵前, 可懶得裝那些個表麵功夫,隻一甩手道:“乾什麼,都要把我以袖子扯下來了!”
褚慎還真不知道喬伊惦記著這個縣主,如今聽喬伊說破,他也是被親生女兒給氣樂了。
於是他撂下筷子對喬伊道:“萬歲爺恩賞的可不光是我的女兒,還是崇正郡王的未婚妻, 封她縣主, 是在給平叛有功的崇正郡王臉麵。你若是看著眼饞, 就得好好侍奉你的夫君, 讓他不必操心內宅的事情,一心為朝廷做事,得了嘉獎晉升,到時候你是誥命還是縣主,自然都有的。”
單文舉也連忙道是:“是小婿不爭氣,如今隻是個從五品的編修,沒能給父親大人爭臉。”
褚慎這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捎帶了二女婿,連忙親自給自己的二女婿倒了一杯酒,道:“當初親家肯同意娶我這不成器的女兒,我已經是感恩戴德,你們家到現在都寬待她,我也是感念的。咱們滿家隻你一個文官,以後你的前途遠著呢,有什麼爭氣不爭氣的。倒是你們夫妻和睦,家宅安寧,才是我這個做父親最盼的……”
一時間,喬伊終於給父親說得止了酸氣,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一頓野豬肉餃子後,單文舉便辭彆了嶽父母大人,留下喬伊住幾天,自己回去了。
而喬伊之所以留下來,蓋是因為先前尋覓的那位婦科聖手已經抵京,喬伊在家裡也正好看看,讓郎中調理的身體,好為單家開枝散葉。
喬伊的肚皮一直不見動靜,單家的夫人先前已經是買入了丫頭,這兩天就準備給她開臉安排到兒子的房裡了,沒想到就發生了宮變之事。
眼看這喬伊的父親一路水漲船高,成了萬歲寵愛有加的一品大員,喬伊的脾氣也是一路漸長,將那還沒開臉的丫頭打罵得不成樣子。
再加上國喪,若是兒子納妾豈不成了不顧國喪隻顧自己享樂的明證?所以單夫人左右掂量了下,前些日子,又將那丫頭發賣了。
單家給麵子,可是褚家人不能理所當然,自然是早點將女兒的病症治好,早日給單家開枝散葉才是。
喬伊處處羨慕眼紅著笑娘,其實笑娘覺得自己該羨慕喬伊才是。她那樣厚道夠老實的公公婆婆,想給兒子納妾都納不上的人家,真是古代打著燈籠都不好找的了。
若是可以,她真想跟喬伊換換,這個勞甚子的縣主,她可半點都不稀罕。
送走了單文舉後,笑娘轉身便一直狗皮膏藥般黏膩在自己身後的霍隨風道:“郡王,天色不早了,您也該回去了。”
因為前來相送的隻她與霍隨風兩個人,如今這門口除了門房,便是兩個丫頭。
霍隨風伸手一扯,將她扯到了一旁的暗牆下。
笑娘沒有防備他這一手,唬了一跳,惱道:“你乾什麼?”
霍隨風突然低頭,在她的粉頰上香了一口:“我也要走了,且跟你說說體己話。”
如今許是下了聖旨的緣故,這位郡王爺有些穩操勝券,拿了褚家的姐姐隻當是自己盤子裡的香肉了。雖說沒到飯點,不能大快朵頤,但是伸著食指沾一沾湯汁品嘗下味道,總是要有的。
他剛說完,眼看又要親,笑娘連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低聲惱道:“當是來逛花柳巷子?想親便親?不怕我秉明了爹爹?”
可惜如今拿褚慎已經是嚇唬不住小郡王,他隻委屈道:“同僚們飲酒時,總是說起說女兒家的朱唇一點,比酒還甜,妄我這麼大了,卻還不知道滋味,你且讓我知知,以後再不犯了就是。”
笑娘那手改成使勁掐他的臉頰了:“都是什麼同僚,竟然說些這個!你要知,去找陪酒的花娘,那個個嘴裡含著個蜜罐子呢!再鬨我,便去秉了萬歲,讓他知你在國喪時乾了些什麼……”
這回,小郡王終於撒手了,可還是拉扯笑娘,在暗牆根下磨蹭了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