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俏枝被頂包的事件, 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的郡王府著實從上到下整頓了一番。所有府裡的仆役,一律由他們的鄉裡親戚來認人, 確鑿無疑三代清白後, 才得回去當差。
隻是這樣一來, 寒煙一時又不得嫁。笑娘覺得自己晚婚的體質也影響了自己的丫頭, 著實抱歉,便跟她說得了空子便請郡王放她出府。
可是寒煙卻搖了搖頭, 心有餘悸道:“小姐, 您就彆煩擾郡王了,他這般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反正婚也定了,若是修竹不愛等, 就讓他娶彆人去,奴婢我可是要等主子您這邊都安穩了, 才能放心。”
寒煙是知道內情的, 霍隨風將真正俏枝慘死的事情告知寒煙她們,也是讓她們存心眼,知道防範。
寒煙不敢告知笑娘,可自己著實後怕,總是慶幸著郡王當時沒讓俏枝去碰觸笑娘的食物,而笑娘的起居用水也都有用銀針試毒的習慣。不然的話,讓那等子惡毒的女子近了身, 說不得會鬨出什麼危險出來。
笑娘舒展了一下自己日漸臃腫的腰身, 摸著肚子道:“再過半年也就生了, 到時候就是他不讓,我也得放你出府。”
彆家府裡若是有女眷懷胎,這個時候便要找奶娘了。可是到了笑娘這裡,卻打算省略了這一步。她畢竟是現代人的芯子,深知母親親自喂養的科學性,更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被彆的女子哺乳。
所以作為古代全職太太的笑娘,自然打算身體力行自己喂養。而霍隨風在這件事情上倒也不反對。他似乎也覺得笑娘打破貴婦的常規,自己喂養孩子並無不妥之處。
倒是喬伊覺得笑娘有些小家子氣了,將鄉野之風帶到了堂堂郡王府裡來。
因為單家一直不來接人,也並無和解的意思,喬伊便一直呆在娘家裡。因為褚慎和胡氏如今都在郡王府裡,她便時不時串到笑娘的院子裡來散散心,再時不時說些自己當初育兒的心得。隻是這類話題,說到最後,都以思念幼兒,淚流滿麵而告終。
喬伊實在是太想自己的孩兒了,於是忍不住再次痛罵單家的心狠。
笑娘在懷孕以來,一直注意吸收心情好的正能量。所以對於喬伊說得那些個怨天尤人的話,也是儘量不往自己的心裡去。
今日看喬伊說著說著,又開始祥林嫂的曆程,笑娘便毫不客氣道:“為了你的事情,爹爹算是舍了臉,反複幾次去單家,代你說情兒。後來連隨風都跟去了,要替你寫下保書。可我看你這樣子,半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要是回了單家,還要大鬨一場,豈不是將爹和隨風的臉皮用鞋底碾!”
喬伊聽了,連忙急急道:“可彆啊,我是知道錯了的,隻是單家一直不肯讓我回去見孩兒,我不是……不是急得一時口不擇言嗎……”
笑娘歎了口氣道:“以前單家處處忍讓你,並非褚家家大業大,是人家厚道,可是再厚道的人家,也有個底線。爹說了,你若想回去,也要寫個保書,要跟那嶽家一刀兩斷,若是再犯,單家便可直接放休書,休離了你!”
喬伊的驚懼病症,都是因為她親娘眼睜睜看她不管,害得她得躲入糞坑裡避盜賊才引發的。現在提起嶽家,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一心管顧著自己的親娘,可是自己的親娘卻能狠下心來不管她。這樣的血緣關係,斷了也了無牽掛了。
喬伊一時忍不住又絮叨上了,委屈到了極致,眼淚又劈裡啪啦地往下落。
恰好隨風外出回來,看見喬伊哭天抹淚的樣子便一皺眉,聲調不陰不陽道:“二妹,也到了食飯的時辰了,笑娘吃的都是調理身子的飯食,清淡得很,就不留你了。寒煙,送客!”
喬伊對隨風的懼怕,是從小到大的。如今眼看著曾經的小魔王漸漸成熟穩重,不再有小時的跋扈,可她還是習慣繞避著隨風走,改不得了。
所以隨風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她便立刻起身走人了。
待喬伊走後,隨風一邊解外衣一邊對幾個大丫鬟道:“以後二小姐再來哭哭啼啼,你們就請她出去,隻說是我的意思,說你們家大姑娘最近上火,聽不得彆人哭。”
笑娘正擺弄著自己縫製的小虎頭鞋子,放在手心裡仔細端詳,聽了當隨風的話,也是會心一笑。
他之所以肯舍下臉麵跟著褚慎去單家遞送小話,也是盼著煩人精快走的意思。雖說有些對不住單家,但霍隨風向來是自掃門前雪的主兒,自己媳婦不被煩擾到,才是最要緊的。
笑娘將剛修好的虎頭鞋遞給他看,又說道:“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過兩天再繡一對小繡鞋出來。”
褚慎順勢親了親她的臉頰道:“怪累眼睛的,讓府裡繡娘做好了。”
笑娘道:“整日悶在府裡,無所事事,我再不尋些事情做,都要發黴了,如今我已經是五個月了,身子也不算重,做這些,心情也能好些。”
隨風聽了這話,眼睛微微一亮,挨著她的耳道:“郎中說過,五月時就能再一處……你且讓我解饞可好?”
笑娘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從知道自己懷了身孕開始,隨風算是也禁了念想。
他正是最精力旺盛之時,府裡有沒有什麼通房侍妾,便隻能入軍營裡,打沙包,操練大頭兵們消磨著旺盛的精力。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媳婦安穩了,自然有些蠢蠢欲動,按捺不住的饑渴了。
可是吳笑笑卻因為現實曾經流產,有些患得患失,隨風磨著她,她也不肯。霍隨風少不得退而求其次,覆在笑娘耳邊低語。
笑娘聽得耳窩子裡熱得都能烙雞蛋了,忍不住推他道:“我才不乾,哪有那麼多不正經的花樣子?你都跟誰學的?”
霍隨風乾脆如小時一般,隻耍賴枕著她的腿,一臉不高興道:“聽同袍們說的,他們說過,在軍營裡熬度許久,回家時,自家的婆娘們都是空曠的糧倉,填都填不滿,儘是可著性子來呢。你倒好,我許久不交糧,你也不覺得空曠……”
笑娘被他不倫不類的比喻逗得噗嗤一笑,又忍不住懟道:“可沒人管你抗著糧袋子去哪,若是我惹了你不高興,你便去彆處交糧食好了……”
隨風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道:“我認人,跟彆人可倒不出來,你再惹我,小心我學了土匪,將你捆在柱子上受用……”
這話頭,笑娘可聽過,當初她隨著父親去西北剿匪。那些個土匪糟踐人的花式可不少,沒想到隨風居然拿著個消遣,少不得伸手去捶他的胸口。
隨風隻笑嗬嗬地承著媳婦的打,悶悶的笑聲震得健碩的胸膛一震一震的。
漠北自是一片後方的安逸,而蕭月河在前線猶如開掛一般,在靖王的配合下,一舉推進了十餘郡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