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發(2 / 2)

貴妃裙下臣 山間人 7369 字 3個月前

徐賢妃望一眼李令月,冷笑一聲,其中的不屑與鄙夷毫不掩飾,隨即轉向一旁的年輕男子,問:“你是何人,竟敢在宮中與公主私通?”

鐘灝此時已將衣物穿好了,聽徐賢妃發問,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著聲道:“我、我不曾想與公主私通,一進來,公主便主動將我抱住,我隻以為是個普通宮人……我父親是,秦、秦國公,求這位娘子,替我將我家三娘——將貴妃尋來。”

他哪裡知道,不過是未曾拒絕主動送上門的女人,隻以為是個不起眼的私會情郎的宮女,哪裡知道竟是個公主!

初聞“秦國公”,徐賢妃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聽到“貴妃”,便明白了,此人當是那位新封秦國公的七品京兆府士曹參軍鐘承平的獨子,貴妃的堂兄。

她才揮手示意宮人去請貴妃,一旁哭著的李令月卻忽然起身,攏著散亂的衣衫,厲聲質問鐘灝:“你胡說!我分明是在等表哥,你、你將他弄到哪裡去了!”

鐘灝滿臉迷茫,支支吾吾半天,才想起來公主口中的“表哥”說的應當是羽林衛大將軍裴濟。

然而沒等他回答,徐賢妃已經先一步嗬斥:“公主且少說些吧,能對裴將軍做出這樣的事來,實在令人不齒!”

李令月怔了怔,除了長兄,還從沒有人這樣直言不諱地說過她,從前徐賢妃待她不過是不假辭色,今日忽然這般,令她一下也跳了起來:“我怎令人不齒了?我身為公主,想嫁給表哥,輪不到你置喙!”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一聲厲喝:“住口!”

李景燁怒不可遏地進來,毫不留情地望著妹妹:“令月,你太令朕失望了!竟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來!”

李令月也知自己已闖了大禍,弄巧成拙,一見長兄,又哭了起來:“長兄,我知道錯了,求長兄,快把這人拖出去打死,他、他冒犯了我……”

李景燁這才轉頭轉向一旁的鐘灝。

鐘灝撲通一聲跪下,嚇得牙齒打顫,忙不迭叩頭:“陛下,陛下饒命!”

徐賢妃道:“陛下,他是秦國公之子,貴妃的堂兄,妾已命人去請貴妃過來了。”

李景燁煩躁地揉揉額角,沉吟不語。

方才何元士已命人審了兩個在外替她守著的小內侍,來的路上都儘數說過了,因此他大約知曉是怎麼回事。

無非是令月遲遲得不到回應,又聽說要給她擇青年才俊為駙馬,心下著急,才想出了給裴濟下藥這樣的下作手段。

堂堂公主,做出如此齷齪之事,實在羞恥!

若是個普通平民出身的侍衛,他大可如她的意,拖出去以冒犯公主之名處死便好。可偏偏是鐘家人,他親自封的秦國公之子,還是他點名入的羽林衛。

公主不但婚前失貞,還要將奸夫處死,若傳出去,她還如何嫁人?莫說大長公主與裴相家中,便是普通勳貴之家,怕也都容不下她。

饒是他身為天子,也做不出為了妹妹的婚事以強權壓人的事來。須知前朝有不少公主,因仗勢欺人,即便最初嫁了駙馬,往後也多不順遂,最後抑鬱而終。

為今之計,似乎隻有最後一條路了。

沉默許久,李景燁心中一番衡量後,已做出了決定。

他麵無表情地俯視著跪倒在地的鐘灝,沉聲道:“秦國公之子,與公主的身份也勉強相配——”

話未說完,意思已經明了。

李令月停住了哭泣,驚愕地瞪著他:“陛下——要將我嫁給他?他、他不過是個七品官之子,如何與我勉強相配?”

“官職可以再封,無論如何也是公侯之家,怎配不上你?”李景燁薄唇緊抿,強忍著怒氣。

李令月抹了抹臉上殘存的眼淚,這才仔細側目去打量鐘灝。

鐘家人皆相貌不俗,鐘灝今年二十有三,身量頎長,膚色白皙,眉目俊俏,隱隱還有兩分神似鐘貴妃,也可算相貌堂堂。

可李令月卻越看越覺厭惡,忍不住冷笑兩聲,滿麵嘲諷地望著李景燁,口不擇言:“陛下為了一己私欲,倒是能不顧廉恥地搶了六哥的王妃,我這個公主,卻連想嫁給中意的郎君也不行,陛下當真是個好兄長——”

隻聽砰地一聲,一隻茶盞擦著她的麵頰飛出,砸落在門邊,碎了一地。

“你住口!”

李令月側臉等著那隻破碎茶盞,竟是古怪地笑了兩聲,一抬眼望見正走到門邊,還未進來的麗質,三兩步上前,不由分說便捏住她的手腕,拽著她踩過一地碎瓷,將她狠狠推倒在李景燁身邊。

“陛下待她可真好,不但封了她這個小門戶的女子為貴妃,如今還要讓她堂兄尚公主!好好的一位明君,偏偏要色令智昏,做出這樣荒唐的事。”

麗質被她猝不及防一推,一下跪地伏到李景燁膝上。

她抬頭望向李景燁,卻見他目中除了氣憤,還有幾分被人戳中痛處的惱羞成怒,麵對她的眼神,甚至還有一瞬閃躲。

被嚇得不知所措的鐘灝一見到她,便如找到了主心骨,也跟著靠近,拉著她衣袖道:“三娘,三娘你快替我向公主和陛下求求情吧!”

麗質咬了咬唇,心底一片冰冷,轉頭拂開他的手,後退半步,衝李景燁跪下,垂頭平靜道:“此事是妾與兄長的錯,妾與兄長不該高攀,求陛下責罰。”

她脊背挺直,纖弱的身姿在眾人中央,顯出幾分柔弱與倔強。

李景燁的唇動了下,似想說話,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屋裡氣氛凝滯,一時眾人都不說話。

這時,屋外傳來一道壓抑而嘶啞的嗓音:“不怪貴妃,陛下,此事一切罪責,都在臣一人。”

眾人一齊循聲望去,正見屋外黑暗中,裴濟正緩步行來。

他仿佛才從水中鑽出,渾身濕透,狼狽不堪,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身後已經留下一道深深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