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發泄(1 / 2)

貴妃裙下臣 山間人 7966 字 3個月前

魏彭行伍出身, 力大無窮,大掌牢牢握著, 蕭衝不但動彈不得,更痛得麵目扭曲。

“是你——快鬆手!”他憋著怒意與痛呼,忍不住低喝出聲,“彆以為有裴濟提拔,你便能為所欲為,這裡不是河東,更不是幽州, 我這樣的人,你得罪不起!”

魏彭卻半點未見懼色, 五官硬朗的麵容上滿是肅殺之氣。

他冷冷瞪著蕭衝, 又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兩分:“我不想為所欲為, 隻是看不過有人仗勢欺人, 欺侮婦人罷了。”

蕭衝被他橫眉冷豎的模樣震得腿腳發軟, 腕上的痛也令他背後生了層冷汗, 再也說不出半句斥責的話。

眼看他就要支撐不住, 一旁的蘭英終於忍不住, 冷著臉道:“夠了,他是宰相之子。”

魏彭側目看她一眼,這才慢慢鬆開手, 將蕭衝往一旁的廊柱上搡了把。

蕭衝麵如菜色, 後背撞在柱子上, 再顧不得麵子, 揉著幾乎斷裂的手腕, 狠狠瞪一眼二人, 轉身跌跌撞撞地逃開。

腳步聲快速消失在長廊儘頭, 一時隻剩下蘭英與魏彭二人相對而立。

蘭英感受到他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卻並不抬眸,隻冷冷道了聲“多謝”,便欲轉身離開。

然而才邁出半步,右手的衣袖便被他慌忙扯住:“蘭英——”

她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歡宴。

“這三年,你過得還好嗎?”魏彭確定她不會再離開,小心翼翼將手鬆開,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地打量她,生怕錯過了一分一毫,待目光落到她雙腿之上時,心口又驀地痛起來,“你的腿——”

蘭英下意識垂眸,望著掩在衣裙下,仿佛還在隱隱作痛的腿,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被眾人指指點點的時候。

她撇了撇唇,心口的苦澀就要彌漫上來,脫口而出的話卻仍是雲淡風輕:“我很好,隻是遇了場意外罷了。”

魏彭靜了一瞬,艱澀地開口:“蘭英,那時我——”

隻是,話未說完,廊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幾位貴族少女的玩笑聲也清晰地傳來。

“想不到那些蠻荒之地來的將士,竟也有不少英武不凡的。”

“是啊,我瞧那位新封的禦侮校尉,就半點不輸羽林衛與金吾衛的郎君們。”

“我聽聞你父親正替你擇婿呢,你可是看上他了?一個河東來的小小武官,你難道願意跟著去邊疆吃苦?”

“你——哎呀,莫胡說。我沒這心思,他這年歲,恐怕早已娶妻了!況且……如此人物,方才我父親說了,他有勇力,又有小裴將軍提攜,定不會久居人下的……”

此處本就近一間供赴宴者更衣小憩的偏殿,有人往來是常事。

二人目光都落在那幾個跨入不遠處的殿中的少女身上。

魏彭愣了愣,原本剛毅的麵上滿是尷尬與慌亂,正要開口解釋,卻見蘭英迎著夜風的美麗麵龐忽然浮起一抹笑意。

她微微轉頭,一雙晶亮的眼眸溫柔地凝望著他,輕聲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已不放在心上了。郎君,願你前程似錦。”

說罷,不再逗留,邁著並不靈便的腿腳,一跛一跛地離開。

……

僻靜處,麗質靜靜立在燈下,望著天邊的一彎弦月,微微出神。

春月從正殿附近匆匆回來,道:“小娘子,奴婢方才遠遠的似乎見大娘在同魏家郎君說話,隻是還未走近,大娘便走了。待奴婢再到宴上去尋,宮人卻說大娘已先離宮回去了。”

麗質愣了愣,隨即歎了聲。

大約因為是長女,從小要照顧妹妹,蘭英一向習慣了以堅強的一麵示人。可再堅強的人,也總有脆弱的時候。

她為了掙脫叔父一家的擺布,不惜毀了自己一條腿,這兩年裡,雖不曾說,心中卻肯定也曾傷心難過過。如今驟然以這樣的姿態麵對魏彭,定有些心緒難平。

“罷了,過兩日,你再出去一趟,替我瞧瞧她吧。”

說罷,欲移步回殿中。

然而,才轉過身,卻猝然對上一雙灼熱又陰鬱的眼眸。

不知何時,李景輝竟已悄無聲息地靠近。

麗質猛地收住腳步,麵色迅速冷下,望過去的目光中也帶著毫不掩飾的戒備。

“殿下。”她略一頷首,便欲直接略過他,大步離開。

李景輝卻也跟著退了一步,擋在她麵前,借著月色與昏暗的燈光垂眸端詳她:“麗娘,許久不見了。”

幾個月的時間裡,他原本的少年意氣似乎都化作戾氣,此刻走近了,望著她的眼裡更是溢滿毫不掩飾的覬覦。

春月想小心地離開去尋人過來,也被他冷聲喝住。

“近來的事,我都聽說了。”他又走近兩步,幾乎就要伸手握住麗質的手,“陛下他待你不好,對不對?麗娘,你等著,總有一日,我要把你搶回來。”

麗質聞言,隻覺心口怒意一觸即燃。

果然是一家兄弟,去了幾月邊疆,倒與他兄長越來越像了。

兩兄弟關係惡化,看似是因為她,實則不過是兩人本性使然,沒了她,哪怕換成個稍珍貴的玩意兒,也會有一樣的結果。

她冷笑一聲,再不願像從前那般與他虛與委蛇,隻一把揮開他靠近的手掌,側過身去,冷冷道:“妾何德何能,像件東西似的讓殿下如此搶奪。”

李景輝微微蹙眉,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麗娘,你本就是我的王妃。”

“那又如何?你求娶之時,問過我願意不願意嗎?”麗質麵無表情地望著他,“今日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想嫁給你!”

李景輝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冷漠無情,直截了當的模樣,隻覺與從前記憶中,那個風情萬種又溫柔動人的女子大相徑庭,一時驚在原地,好半晌回不過神。

“你也不必總拿我做借口,掩蓋你自己的野心,我半點也不信。”麗質倚著廊柱,重重地吐出胸口濁氣,似乎半個眼神也不願給他。

李景輝仿佛被戳中了心底陰暗的角落,臉色難堪不已。

他暗暗捏拳,咬牙問:“你不想嫁給我,難道,你早就想攀附陛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