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放心,我不會來打攪你,不過明日我會派夥計來,免得再發生這種事情。”
楚君鉞丟下這句話,便大步流星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封丘門大街上。
林碧落琢磨他離去之前的表情,似乎……她有那麼點不近人情,,
憑良心說,楚小將軍為人不錯,救了她不止一次,除了逼著她說過祝酒詞之外,還逼著她收過花燈……等等,她還記得要將花燈還回去呢。
說來說去,都是她賺了,光兩盞燈都不下於二十兩銀子了,可是……無論怎麼想,這都不是兩個人能夠來往頻密的前提。
哪怕沒有蘭郡主此人,她與楚君鉞的生活也應該有任何交集。
這是從來都不必懷疑的。
有了楚君鉞的幫忙,重物全部搬到了後院,隻消將鋪子裡的碎瓷片及蜜餞果子打掃乾淨,便可收拾拎清了。
母子幾個外加鄔柏收拾乾淨了,迎兒又下廚做了一桌菜,何氏留鄔柏吃飯,才動了筷子,江氏便帶著四姐兒上了門。
“嫂子,這是怎麼了?我怎麼聽著今兒鋪子被砸了怎麼還有閒心在這裡吃飯?”
“二嬸子鋪子都關門幾個月了,怎麼我瞧著二嬸飯量也沒減?”
林碧落今日不痛快,再聽到江氏陰陽怪氣的調子,心裡就有氣,嘴裡半句話不讓。
“哎喲喲,這是怎麼說的?三姐兒今兒這是怎麼了?我聽得街上有那起子嚼舌根子的說三姐兒勾引男人呢,小小年紀,手腕不低,鋪子這才遭了災。我還跟人分說呢,你們這些爛了舌頭的!我們家三姐兒那就是得虧生的好,將來還不知道要落在哪裡呢,哪裡就是你們能嚼舌的?!”
她這幾句話明褒暗貶,將林碧落損了個徹底。
可惜林碧落不吃她這套,損的比她還厲害:“二嬸這是不知道,我家這鋪子開的太小,我正想重新翻蓋一次,蓋成個兩層小酒樓。正好人家賠償的大方,按十倍作價,趕明兒我家酒樓開張,還要請二嬸前來捧場呢。不過我家酒樓不賒賬,二嬸可得提前準備好了酒錢。”
林佑生家日子過的艱難,這是不爭的事實。江氏的性子早幾年便不太好,這一二年間生活每況愈下,在家對林佑生大呼小叫,對林勇尚可,總歸是寶貝兒子,對四姐兒卻動轍開口便罵,什麼賠錢貨之類的,從來沒斷過。
還好四姐兒年紀小不懂事,對這些辱罵之詞半點不懂,有時候看著江氏表情凶惡,便嚇的哭了。
不但在家如此,便是在外與鄰人說話,江氏也愈加高聲大氣。似乎是家中銀錢愈寡,對外便越要高聲大氣說話,才更顯的底氣足一點。
“你……不知好歹的丫頭!”江氏抱著四姐兒氣衝衝去了。回到家中又是一頓雞飛狗跳,將正在喝酒的林佑生拉起來,砸了他的酒壇子,手指頭都幾乎要戳到他的腦門上去了:“沒出息的!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整日就泡在酒壇子裡,半文錢掙不來,還不如你哥生的那個三姐兒,牙尖嘴利不說,還會賺銀子回來。也彆管這銀子是偷是搶,還是她勾搭男人賺來的,隻要男人肯掏銀子,那就是她的本事……”拉拉雜雜,罵了一通。
林佑生對江氏怨天尤人的責罵已經習慣,她罵她的,他喝他的,酒壇子被砸,正好也有了七八分醉意,索性爬上床去,好生睡了一覺。
唯林大娘受不了江氏氣焰,卻又莫可奈何。今年過年家中半扇豬肉,還是江氏從娘家帶回來的。勇哥兒久未吃肉,年前便被江氏帶回娘家去了,明為轉外家,實則是江家夥食好,日日有肉吃,勇哥兒是去外祖家改善夥食去了。
江氏走後,林碧月便忍不住問:“阿妹,咱家真的要蓋酒樓?”她聽得鄔捕頭說過,鋪子損失核價六百五十兩,十倍便是六千五,這對於林家人來說,便是一筆從天而降的巨款。
三姐兒掌家已久,竟然與全家都未曾商量,便提出要蓋酒樓,這也太過了。
好歹……好歹她也快成親了,也不問問她的嫁妝準備的如何了,又或者這筆銀子可添些什麼。
林碧落低頭刨飯,隻隨口應道:“我是想蓋二層酒樓,等我回頭與阿娘商議過了再說。”
她既然這樣說,便是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且何氏多半隻有讚成沒有反對的理。
家中大事向來如此,哪怕林碧月表示不滿,這種情況也未能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