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最不吃他這招,語聲還頗為凶悍:“你若是這麼頭腦發熱,不用出這條街就隻能當衣服了。街口那家倒真有家當鋪,你要不要去當一當試試?”
阿木爾十分好奇:“當鋪是什麼東西?做什麼的?”大有去瞧一番的架勢,又要試圖訓她:“在我們北狄,隻有自家婦人們都管著家裡男人的錢袋子,阿妍你憑什麼管我?”
容妍頭疼的瞧著他:“……”
她一早覺得阿弟容謙很難對付,越大越精靈古怪花樣翻新,而且膽子跟個子一樣竄的飛快,管起來十分吃力,但這一位似乎比容謙更難對付。
果然到了街口,阿木爾便吵著要進什麼當鋪,容妍氣不過,索性揪了他腰間配飾進去當,順便讓他見識下大梁文化。
當見到自己腰間香料竟然真當成了銀子,隻不過那位當鋪的掌櫃對他的新荷包以及香料的描述非常不夠寫實,這令他很不開心。
“大梁的商人都是這麼奸滑嗎?我那荷包明明是新的,香料也是最好的,他們竟然說什麼破爛荷包一個,下等香料一包……這是眼神兒有問題嗎?”他忽然對跟大梁人做生意少了點信心。
北狄人都是說一不二的漢子,連婦人也如此,還不曾學會當麵說假話這一套,對當鋪掌櫃的話尤其比較受不了。
容妍費了老大功夫才將那銀子又退了回去,將荷包與香料拿了回來,還得了當鋪掌櫃老大一個白眼,硬扯著他出了門,尋了個頗為體麵的酒樓進去了,要了個雅間坐下,這才向他解釋當鋪的緣由,並向他一再保證,大梁隻有開當鋪這一行當麵說假話的比較正常,其餘的行業說假話也隻能在背後了。
阿木爾神情激動了起來:“什麼什麼?難道大梁都沒有老實人嗎?”
他說話的聲音高了幾分,立時引起了隔壁雅間人的注意力。
隔壁坐了幾名年輕男子,聽到這話便有人立起身來,幾乎要怪叫:“哪裡來的二愣子?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容妍很尷尬,費力的將激動的阿木爾揪著坐下。
“阿木爾!阿木爾!你給我悄聲些!”文化碰撞這種事,教她一個隻負責賺銀子的人來做溝通,她真的有幾分欲哭無淚了。
她雖然極力壓低了聲音,但這聲音還是傳到了隔壁,倒令得隔壁座中一位年輕男子一怔,猛的站了起來。
旁邊有人拉了他欲坐下,卻被他猛的掙開,轉身便奔著門去了,身後在座的幾人都傻了一般瞧去,“楚三郎今兒這脾氣是怎麼了?”
又有人起身:“咱們去瞧瞧,省得他一個人吃了虧。”
其實憑著楚三郎的身手,想要吃虧真不容易。不過這幫人向來都好瞧熱鬨,自然要緊緊追了上去。
隔壁雅間裡,容妍正苦口婆心的勸阿木爾:“……阿木爾,你是來大梁求財來的吧?不是來鬨事兒的吧?”
阿木爾態度十分堅決:“但我不跟奸滑的商人打交道,還當麵說假話貶低,若是我們將好東西拿出來,他們全當那是爛貨,我們這趟跑來大梁還有什麼意義?”他除了對美食的態度算得上虔誠之外,對做生意其實也是相當認真的。
容妍扶額欲暈:“阿木爾,你就沒聽過無商不奸這句話?”她都恨不得砸開這位的腦子瞧上一瞧。
她就不該臨時起意帶這位去當鋪體驗一會生活,現在倒搞得他對大梁的第一印象惡劣了起來。
房門猛然被推開,阿木爾驚異的嘟嚷:“這大梁的小二也太沒禮貌了……”不敲門就敢往進鬨……後麵半句話被他自動消了音咽了下去。
闖進來的男子並非店小二,瞧著二十幾歲,麵色冷厲,好像在追捕要犯,眼神像冰碴子一般冷的要掉渣,阿木爾心中頓時一凜。
然後,被他折騰的十分無力的容妍扭頭去瞧闖進來的是何許人也,但見著來人麵色,方才的愁眉苦臉都沒了,整張臉都帶了笑意來:“楚三郎——”在對方凍人的目光裡她好像熱情的過了頭,隻能訕訕的收回了手。
“阿妍,你認識他?”阿木爾十分好奇。
容妍這時候才發現,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向阿木爾介紹楚三郎。
戀人?男友?
——萬一人家成了親呢?
這種事情大有可能!
“故人!故人!”
阿木爾頓時激動的哇哇大叫:“阿妍,原來你在上京城真有認識的人啊?”
他們之間說的是北狄話,一湧而進的這些人都隻瞧見兩個北狄一男一女哇啦哇啦的說話,但都不知道說的什麼話,都好奇的看著楚君鉞立在那裡,神情上帶著說不上是憤怒還是高興的表情,盯著那一男一女。
被擠在人後麵的秦鈺撥開幾個竄了進來,仔細一瞧,頓時樂了:“阿妹!”
他如今與虞世蘭成了親,眼前的人雖然做北狄人打扮,又確實長大了,依稀還有舊日的影子,但整個人都變了,他倒還認得出。
——難怪楚三郎這般模樣!
任誰的媳婦兒跑掉四年一去無蹤,這會兒突然冒出來,能高興才怪!
作者有話要說:……卡了沒寫出來……求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