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權貴圈子裡有人知道了,其次便在仆人們嘴裡傳了出去,再然後……便傳到了市井間去了。
林家的半閒堂幾乎快要被那些瞧熱鬨的婦人們踏平,皆是想來聽聽新鮮趣聞的,或者萬一有幸能夠碰上慧福郡主本人,說上一言半句,也算見著了貴人。
林家二房完全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離奇到了這一步,長房不但當年偷偷藏了流犯之女,現在飛黃騰達了,與皇室宗親攀上關係了,也不曾吱會他們一聲。
江氏氣的在房裡咒罵,還想過要去國公府上認親,好借機撈些好處,被林勇冷冷攔下。
“阿娘你彆犯蠢了行嗎?但凡你當初稍微對大伯一家好一點,如今也能沾點光不是?自己做了孽就彆怨旁人了!”
林勇生的高壯,性子卻陰鬱沉冷,與林佑生以及江氏全然不同。自從十三歲上,他從外祖家賒了半扇豬肉回來開始賣,便做起了這賣肉的營生,如今已經做了三年有餘,江家二房的生計全落在他身上了,江氏連買菜都要問兒子要錢,她敢對著林佑生指天罵地,唯獨對這個自小寵大的兒子半句不敢言語。
無他,林勇對自家娘親倒從來不會動手,隻是……當江氏撒潑之時,他提著砍刀一刀一刀狠狠剁著豬骨,冷冷的目光卻在江氏身上瞟過,這讓江氏後背禁不住一陣竄涼氣,總覺得勇哥兒瞧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惡意。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在林勇賒豬肉之前,他已經在封丘門大街上揚名了,以打架的方式。
誰都知道林家勇哥兒在街麵兒上混的時候,與人打起來是不惜命的下死手,差不多年紀的街頭潑皮都與他掐過架,最後不敵,乖乖認輸。
有這樣一個兒子,江氏就是再潑,也得瞧兒子的臉色。
林家二房偃旗息鼓,照常過市井人家的小日子,長房卻不太太平了。
林楠在書院裡早聞北狄使者來京之事,書生們皆喜議論時政,待得書院放假回來,包氏悄悄兒告訴他三姐兒回來過,住了一晚上就走了,他當時激動不已,直恨不得當日便去尋她,睡了一夜起來,才覺躊躇。
當年與他一起牽著手兒長大的阿姐,如今已經是當朝郡主了。她可還記得他這阿弟?
林楠再瞧何氏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對阿娘有了十二萬分的理解。
三姐兒再不是阿娘親生的,可也是不比親骨肉少疼幾分,都是一視同仁,如今她回到了親生爹娘身邊,阿娘這是心裡難過卻說不出口,跟他心裡的難過一般無二。
林碧雲與林碧月也是過了好些日子,街麵兒上慧福郡主的事情傳出來之後,她們才知道三姐兒回來了,匆忙從婆家趕了回來,問起三姐兒,才在她已經來過了。
至於容妍送來的那些禮物,自她走後,何氏便命人全部鎖到了她院裡的廂房裡,擱了起來。
讓她現在大喇喇拿出來用,她真覺得刺心。
林碧雲問起容妍近況,隻問她可有長高,瘦了胖了,這些年過的可好,諸如此類。總歸是覺得容妍自小到大非常不容易,倒是林碧月提起容妍來,十分與有榮焉的模樣,又與林碧雲提議:“不如咱們尋個好日子,前去國公府求見阿妹?”
她在婆家這些年過的殊為不易,與婆婆鬥智鬥勇,又要哄好了莊秀才,不但嫁妝全部搭進去了,還要隔三岔五的來娘家打秋風。自打包氏進了門,她都來了不下四五次了,哪回回去都是大包小包的吃用之物,得虧包氏好性兒,林家如今家境實實不錯,才禁得起她這般搬運。
何氏一聽她這提議,當即便生了氣:“不許去國公府尋三姐兒,她如今是郡主,咱們隻是尋常小民,你跑她那裡做什麼?”
林碧月不服氣:“那郡主還是阿娘養大的呢?沒阿娘她這個做郡主能安安生生活著?再說我們姐妹多年沒見,我隻是想阿妹了,去國公府見見了妹,也有錯兒了?”
何氏素來不跟孩子們惡聲惡氣,這會兒卻蹭的坐了起來,指著林碧月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若是存了去國公府打秋風的想法,趁早絕了娘家的路。我這當娘的也不敢認你這樣愛攀附富貴的閨女,你趁早兒回你家裡去,以後我這裡你也少來!”
林碧月大哭:“阿娘這是有權有勢的閨女回來了,倒不認我這親生的了?我哪裡做錯了讓你這般吼我?”
母女兩個頓時鬨成了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十點見喲!記得按爪爪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