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愛情隻是生活的一部分,對不同的人來說,有的占比很重,有的占比很輕。

高天捷屬於後者,她可能今天對這個大美人心動,明天忙著忙著就忘掉了。

畢竟,對她來說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父母開明,哥嫂溫和,朋友可靠,有房有車有工作,連多年的小助理都身懷十八般武藝。

她要愛情做什麼啊?

感情在某種程度上是互通的,過分苛求愛情、親情或友情的,很可能是內心在迫切的追求替代品,想找到一種能覆蓋缺失的感情補充。

但高天捷並不缺這些,她被多方的感情穩穩的支撐著,對戀愛關係、婚姻生活都不怎麼向往。

她是有資本扔開“普通人幸福生活模板”,過自己小日子的人。

當然,高天捷作為顏狗,也是會正常產生好感情緒的。

看到落淚的漂亮師弟會心動,握住大美人柔軟的小手也會心動,甚至看到帶著小得意和張牙舞爪的黑貓都會心動。

隻是她也就停留在“見色起意”的階段,不會開啟下一階段,然後讓心動逐步發展到愛情。

楊冉會不知道這些嗎?

當然不可能,唱獨角戲的喜歡裡,躲在角落裡的那個人,敏銳度和第六感都超乎想象,不會錯過蛛絲馬跡。

可以說,楊冉的自卑和猶豫,很大程度上也來自他能看清愛情對高天捷的可有可無。

作為高天捷的反麵,楊冉大概就是求而不得,所以寄希望於另一種感情,反倒過分執拗的類型。

小的時候在家庭暴力之中長大,見過父親猙獰咆哮的模樣,也見過母親爛醉摔打的憤怒,沒有人會對楊冉說一句,孩子,我愛你。

他們隻會揪著小楊冉的耳朵,咒罵道,“小賤人,老子生養了你,以後就要拿錢孝敬我們,知不知道!”

考上大學之前,楊冉也沒少因為自己過分秀氣和柔弱的外形遭到嘲諷和傷害,越是偏僻和閉塞的地方,越不能接受每個人的多樣性。

“娘”、“懦夫”以及“小賤種”,不僅是楊冉父母總是常掛在嘴邊的,很多街坊鄰居也都這麼笑他。

男人就要黝黑健壯,女人才能秀氣漂亮。

楊冉沒個男人的樣子,皮膚比女孩還白,和電視裡演的小太監一樣,有些孩子都會模仿成年人,惡意的跑過來扯楊冉的褲子,然後哄笑出聲。

有的時候來店裡做衣服的客人,也會和楊冉母親開玩笑,說怪不得楊冉從小就能在店裡幫忙,這個長相就適合拿針拿線的。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生了這麼個沒種的。”母親並不會幫楊冉說話,常常還會和客人一起笑他。

楊冉來店裡幫忙,那是應該的,她生了楊冉,就是楊冉欠她的。

往往這個時候,母親就會去酗酒,然後回來憤怒的辱罵楊冉,通過欺負和控製她的兒子,來獲得快意和安慰感。

再怎麼失敗的父母,也可以對孩子耀武揚威,就說的是楊冉家的情況。

楊冉那麼努力的考大學,唯一的動力就是他厭惡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想找個借口逃離。

可很多時候,性格和遭遇相互作用,就會變成惡性循環。

彆人對楊冉的傷害,讓他為了自保,變得封閉又疏離,甚至有幾分陰沉和冷漠。

可這種排斥他人的模樣,又很難擁有正常的社交和朋友,得到善意的幫助和溫暖,變得更容易被彆人孤立和排斥。

學生時代,男生八卦和作惡起來,綜合殺傷力可比女生還要強。

因為他們除了喜歡開一些除了自己彆人都不覺得有趣的“玩笑”外,可能還會被楊冉的“不配合”激怒,覺得楊冉是給臉不要臉,從而動手上升到暴力。

絕不是隻停留在說說而已的程度。

楊冉本身的性格又是吃軟不吃硬,彆人好好說話還可以,要是陰陽怪氣或者意有所指,真的會硬著來,哪怕被彆人摁著打也倔強的不低頭。

楊冉就算是塊年糕,估計也是凍硬成石頭那種,能把彆人砸破頭的板磚年糕。

磕磕絆絆總算把自己送進了大學,遠離家鄉泥潭一樣的環境之中,楊冉在新環境之中,其實根本不懂該怎麼和彆人正常相處。

長久的防備和充滿戒心,讓楊冉麵對新同學的時候,總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幾分古怪,仿佛遊離在人群之外的“異類”,無法融入團體汲取溫暖。

而這些落單的小可憐,又容易被一些心思比較惡意的家夥盯上,嘲諷這些“異類”,甚至是這些小團體維持關係的日常。

高天捷在老鄉會見到楊冉的時候,就是楊冉沒跟上大部隊去吃飯唱K,留在角落卻被幾個家夥盯上。

他們一唱一和的搭夥,故意讓楊冉下不來台,看他難堪的樣子取樂。

“你們幾個做什麼呢?人家不喝酒,勸什麼勸?”眉目舒展灑脫的師姐伸手拍掉了那幾個人的手,拉過來小師弟,挑眉問問他們在做什麼。

“師姐,沒什麼沒什麼,我們開玩笑呢!”越是喜歡作弄欺負彆人的,就越容易給人排個三五九等和權勢地位,然後該跪就跪。

高天捷是很有名的師姐,他們不怎麼敢惹,就立刻散場,讓她撿到了年糕師弟。

什麼青澀和靦腆,實際上隻是楊冉在高天捷麵前的樣子。

在遇到她之前,從沒有人會出聲幫他解圍,照顧他保護他,然後說以後讓他跟著師姐混,彆怕。

是高天捷在前麵一點點教他,讓楊冉可以慢慢模仿,找到安全舒適的小空間,才有那麼點年糕的黏糊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