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220票加更(2.0)(1 / 2)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貓貓自然也是一樣的。

和當初剛變成長腿少女,還妄圖抓兩個崽來吸的花棠相比,現在已經能熟練鹹魚攤,自己網購買零食,偶爾還把代付的賬單發到葉姐或顧餘生這裡的花棠,已經懂得很多道理了。

她的審美偏好,可以說是和整個社會,格格不入。

在人類社會中掌握話語權的成年人,尤其是男性,在惡貓這裡,不占任何優勢,連留下印象的資格都很難擁有。

在人類社會中柔弱懵懂的孩子,尤其是小姑娘,在惡貓這裡,則自然香香軟軟可愛光環,能讓花棠不辭辛苦,夜翻窗戶鑽小被窩。

體力、年齡、外表或者其他方麵不占優勢的老人和女人,在惡貓這裡,也有不錯的好感分,看看花棠的貓貓拳都在抽誰就可以判斷了。

花棠之前以為,這隻是惡貓和人類的區彆。

但是,知道葉絲蘭、顧餘生、白合飛他們的審美偏好和自己類似後,她就慢慢明白,差異的原因,就在於“厭女”二字。

無關強弱,無關貧富,無關美醜,單純厭女。

離開動畫片的世界後,花棠能看出來影視作品中,大部分都在貫穿著“厭女”二字,程度輕重而已,很少有能幸免的。

因為花棠基本上看不到,有什麼重要的女性角色身上有完整的獨立經曆,無關愛情也無關身份,隻關於她自己。

更見不到女性之間對話和情節交互時,有什麼避開男性角色的話題。

連還在讀書的女學生之間,親親熱熱聊天的時候,都要cue一下暗戀的男生或攻擊一下其他女生。

更彆提成年女性之間,要麼就是在勾心鬥角搶男人,要麼就是在暗暗競爭搶男人,未婚的可以和未婚妻或者追求者鬥,已婚的可以和婚姻第三人或者丈夫的女同事鬥。

甚至,花棠還能看到母女之間的鬥法,隻為爭奪丈夫(爸爸)的寵愛,讓貓簡直一頭霧水。

要不是花棠真實的接觸過很多女性,知道韓藍、高天捷她們的生活飽滿而立體,估計都要以為,所有的女性都是鬥雞轉世,一定要彼此競爭個高下,然後向男性角色獻媚才可以。

二鵬不知道從哪個朋友那裡買到了一箱螃蟹,他自己不太會吃,就送到顧餘生這裡來,給自己定了些蟹粉湯包。

顧餘生準備好涼拌的食材之後,就開始準備做湯包的東西,看花棠托著臉皺眉翻平板,把手上的麵粉洗掉,給她遞了口切好的西紅柿。

張嘴吃掉,花棠覺得這切好的西紅柿很好吃,把旁邊的白糖罐子拿過來打開,擺在顧餘生的手邊充滿期待的暗示。

“這是要拌涼菜的,不能多吃。”

顧餘生說是這麼說,還是挑了幾塊西紅柿,拿小碗裝好之後灑上白糖,讓花棠慢慢吃。

白糖拌西紅柿,是不太喜歡蔬菜的花棠,也很愛吃的,就是每次吃的時候喜歡灑太多的糖,所以顧餘生每次都會控製一下量。

找了個小叉子,花棠看一會兒戳一塊往嘴裡塞,然後看顧餘生把螃蟹上鍋蒸之後,拽過來另一個小板凳,讓顧餘生和她一起看。

西紅柿被她吃的差不多了,但是碗底餘下的甜甜西紅柿汁能分給他一點,這點湯是糖拌西紅柿的精華,要不是顧餘生,花棠也不會給彆人分。

意思意思嘗了一口,顧餘生把白糖罐子擰好,不讓花棠再往裡麵加糖,等螃蟹蒸熟的這一會兒,就和花棠一起看看視頻。

翻來翻去,還是杜行寫的,或者米哈拍的劇符合花棠的喜好。

但等螃蟹蒸熟的時間看一部劇顯然是不夠的,所以,花棠把自己剛才翻到的短視頻拿出來和顧餘生一起看。

“他們家吃的比潘老師那裡還要差,擺在小孩子麵前的菜裡麵連雞蛋都沒有。”

花棠翻出來的是一個住在鄉下的四口之家,拍攝者應該是裡麵的媽媽,正在拍自家的午飯,並配上一些介紹。

看得出家庭環境一般,有些低矮的木桌椅上麵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側對著鏡頭的女孩紮了一個細細的辮子,頭發發黃稀疏,看著瘦巴巴的。

擺在桌上的菜也都是青菜,兩個孩子在扒碗裡的湯麵,更小一點的男孩子碗裡有個煎蛋,女孩子沒有。

但花棠眼尖,能看到木桌椅後麵放了瓶酒,這個酒她之前見林清他們買過,價格也不低,應該是男主人喝的。

可能是視頻拍的沒什麼亮點,評論不太多,也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倒是拍攝的媽媽說了聲,明天兩個孩子裡姐姐去摘蘑菇,這個季節有菌子吃。

花棠把視頻暫停,給顧餘生指了一下畫麵裡有點模糊,但是不會認錯的酒瓶,“這個是不是要三十多塊錢?為什麼不給那個女孩子也加個煎蛋?”

這個問題,顧餘生也沒法回答,他甚至隻能說,類似的場麵他也見過很多。

多子女家庭中,父母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而更容易得到資源傾斜的,往往也是男孩子。

嘴上說的愛,有的時候和資源是兩回事。

要知道,不管父母怎麼說更愛自家女兒,吃飯的時候不給魚肉蛋奶,買房的時候隻考慮兒子,連花錢上學的投入都不一樣,那不叫愛,那叫嘴炮。

當然,也可能對彆的孩子不至於太差,但是,起碼在拍視頻的這一家裡麵,資源有限時的食物分配上,女兒遠遠不如兒子。

“而且,這個拍攝的人也沒有煎蛋,她們不餓嗎?”飯菜是需要油水的,清淡到沒有一絲油花的水煮青菜和掛麵偶爾吃是養生,天天吃那就是營業不良。

要說做飯的媽媽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她能在小兒子的碗裡加煎蛋,要說知道這個道理,卻偏偏在自己和女兒的碗裡全是素的沒半點蛋白質。

男主人能消費煙酒,女主人卻對自己和女兒吝嗇到連個雞蛋都不給,花棠看短視頻裡,那個大一點的孩子眼巴巴的盯著對麵的煎蛋,卻不說話低頭扒麵條的樣子,覺得心裡挺不舒服的。

顧餘生想到以前駐外的時候,當地的居民很窮,一些國際慈善組織會去增加就業機會,指導本地人提高收入。

但是,如果是一個家庭裡的男人提高收入,那麼對整個家的生活質量提升不大,因為多餘的錢會被他們用在煙酒甚至嫖.娼上麵。

而一個家庭裡的女人提高收入,則對整個家的生活質量提升極大,尤其是孩子的飯碗裡,一定會增加肉蛋奶之類的東西。

站在慈善組織的角度,他們肯定更願意去招女工人,來保證更多的婦女和兒童吃飽。

但顧餘生記得,這一次的幫扶計劃最後失敗了,理由是女工人掙錢越來越多,甚至要超過男工人後,招到了當地男人們強烈的反抗,甚至把女工人鎖在家裡不肯放出去。

最後,隻能不了了之,慈善組織被迫離開,廠子開不下去了,生活又跌回原本的樣子,飯桌上的加餐也不見了。

想到這件往事,顧餘生再麵對花棠的疑問時,隻能有些苦澀的解釋,“可能,有些時候她們自己,都把自己算半個人。”

漠視也是“厭女”的一種,不僅是男人可以厭女,女人也可以。

每個人生而為人,性彆其實是後天學會的一種表達方式,男性們容易被整個男權社會捆綁洗禮,開始習慣踩女人讓自己過得更好。

而女性們也容易被相似的觀點洗腦,把自己看成不完整的男人,然後一門心思去走男人們的路子,升級打怪的途中不斷去踩其他女人,然後,以此為戰利品向男權討好和表忠心。

不是沒有正常人,隻是選擇厭女的確能在社會裡活得更肆意,這就讓很多事情容易變成悲劇。

可以孕育生命,感情充沛,有著人性柔軟閃光的女性,可以張揚羞澀,可以害羞潑辣,可以放縱無悔,也可以執著銳利,但唯獨不可以被厭惡被無視被忽略。

哪怕是惡貓,被這種獨屬於人類,極具種族特色的社會行為嚇到,手裡的白糖西紅柿都不甜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對比之下,當隻貓好像要更簡單快樂些,畢竟,當整個社會都在默許厭女時,當一個敏感的正常人,無論男女都過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