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前輩,他在哪裡?...)(1 / 2)

修真界第一幼崽 紀嬰 10404 字 3個月前

與此同時,古戰場外。

蒼黝夜色渾然鋪開,烏雲蔽日,山影ff。

有風穿過長長裂縫,自大漠之中急急而來,風聲尖銳悠長,好似野獸嗚咽。

厲厲呼嘯不絕於耳,除此之外,亦有一道微啞的女音傳來:“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還是解不開?”

“七殺陣法詭譎莫測,千百年來始終無人破解。”

身著留仙觀門服的青年眉頭緊鎖,置一紙於半空,手中寫寫畫畫,筆墨沒停:“更何況它銷聲匿跡多年,如今已沒誰在繼續研究了。”

他們留仙觀裡儘是法修,對令咒、符咒與陣法了解頗多,然而陡一遇見七殺,卻還是無從下手。

由於太過殘忍,這個陣法被列為修真界禁術之一,自從正邪大戰以後,便幾乎消失了蹤影。當年的修士們無法將其破解,等七殺陣銷聲匿跡,後世之人自然也就放棄了研究。

“這陣法比我的年紀都大,被禁用以後,我隻在老祖宗留下的典籍裡見過它。”

留仙觀道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而且除了七殺陣,這裡麵還摻雜有其它陣法。破解七殺已經夠嗆,再加上這些繁複錯雜的邪術歪道,可謂難上加難。”

江逢月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右掌緊緊握成拳。

當時秦蘿與謝尋非莫名其妙消失在古遺跡裡,徹底與水鏡斷開了聯係。他們嘗試過傳訊符、傳音乃至連心咒,無一例外,全是無用功。

就好像……他們進入了另一個完全隔絕的小世界一樣。

這已是極為糟糕的情況,遠遠超出所有長老的預料。

眾人本打算進入古戰場,前往兩個孩子消失的地方一探究竟,沒想到隨之而來的,是更為棘手的狀況。

不知從何時起,整個古戰場都被籠上了一層陣法。

結界封鎖了一切可供進入的通道,古戰場之中魔氣大增。烈烈殺氣陡然騰起,之前蟄伏於陰影的魔獸怪物,在此刻儘數現身而出。

“這是連環陣,其中一個法陣被開啟,就會引得其它術法逐一啟動。”

當時的留仙觀觀主這般解釋:“比如魔氣增長,是凝邪陣;魔獸狂化,是血狂之術――”

他說著眉頭一動,神色緩緩凝固。

秦蘿與謝尋非消失在一片陰影之中,四周本是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古怪之處。等連環陣一個接一個開啟,在壓抑凝沉的陰影裡,居然緩緩浮起一道血紅微光。

微光淌動如血,於地麵迅速散開,不消多時,凝成一道陣法的模樣。

留仙觀觀主盯著它看了好幾個瞬息,右眼皮跳個不停。

良久,清雋出塵的青年終於遲疑道:“這是……七殺陣法。”

總而言之,這個連環陣的起始,便是他眼前這個臭名昭著的七殺。

以它的開啟為源頭,整個古戰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而要想解開連環陣,必須先攻破七殺陣法。

可七殺哪有那麼容易破解,千百年來,無數修士敗在它手上,即便想破腦袋,也無法窺見其中奧妙。

更何況……連環陣的最後一陣,是將古戰場全盤覆蓋的結界,他們用不了傳訊符,連進去看一看都做不到。

法修們還在破解連環陣法,秦止又氣又急,眼珠子蒙了層密密麻麻的血絲,手中長劍顫抖不止,嗡嗡作響。

早在看見那道七殺陣法的時候,他便驟然拔劍而起,想將結界一劍劈開,卻被人按住了手臂。

――連環陣牽一發而動全身,絕不能用外力破壞其中一環。

倘若劈開結界,其它陣法也會一並爆開,在古戰場那樣惡劣的環境裡,殺傷力定然不小。

縱使有一劍開山之力,而今遇上這般錯綜複雜的陣法,劍聖也隻能站在水鏡旁側,一邊等待法修們破解七殺陣法,一邊提心吊膽注視著裡麵的景象。

古戰場上魔氣大作,風聲驟起,原本寂靜悠然的雲朵被用力吹散,滾滾如波濤。

魔潮狂舞,狂化的魔獸傾巢而出。小弟子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以為是長老們給予的試煉,紛紛祭出法器禦敵。

而在古城遺跡,仍然停著一道孤零零的影子。

以及一本飄在半空的書。

“那是――”

江逢月急得眼眶發紅,緊緊攥住秦止衣袖:“伏魔錄和……薑之瑤師姐?”

“薑之瑤。”

斷天子聞訊而來,眉頭緊蹙:“那個在藏書閣住了幾百年的法修?她――”

他不知想到什麼,眸色幽深:“我記得,她是曲道知一脈。”

“曲前輩是她師祖,二人未曾見過麵。”

有人道:“我記得當年曲前輩就在鑽研魔族術法,正因有她,正道才破解了不少九死一生的危局。不過這七殺陣……直到最後,前輩也沒能解開。”

江逢月凝神屏息,望向角落裡那片暗淡的水鏡。

與古戰場外麵的諸多修士一樣,鏡子裡的女修同樣拿出了一紙一筆,還有一本破舊的褐色大書。

她未曾顧及塵沙,徑直趴在地上,一麵打開大書,一麵在紙上不停寫寫畫畫。

那本書顯然年歲已久,通體縈繞著古老的靈力,好在被保管得妥妥貼貼,不見一絲一毫損毀。

江逢月定睛看去,才發覺書上的內容皆是手寫,作者筆跡娟秀瀟灑,與薑之瑤龍飛鳳舞的草書相比,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自曲道知前輩的師尊起,他們一脈似乎就在研究各種秘術。”

方才說話的修士低聲道:“但七殺陣法的期限隻有短短一天。那麼多修士前赴後繼,一千多年始終無人破解,僅憑今日、僅憑她一人――”

他說著頓住,旋即厲聲驚呼:“當心!”

――如今魔氣大盛,四麵八方儘是湧動的殺機。古城遺跡本就潛藏了為數眾多的魔獸,被狂化的陣法一激,接二連三出現在月光之下。

對於它們來說,人類的血肉是最好的食物。

自從秦蘿與謝尋非消失不見,此地便隻剩下薑之瑤一人。

她醉心學術,多年未曾戰鬥,和身邊的伏魔錄一樣,全都全神貫注撲在身前的法陣裡,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有道殺氣在無聲靠近。

魔化的豺狼雙目猩紅,爪子落地,沒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轉瞬之際,魔狼前爪微動,猛然前撲。

伏魔錄發現不對,兀地轉身。

江逢月眉心重重一跳,握在秦止衣袖上的右手愈發用力。

秦止沒說話,握住她手背。

下一瞬的水鏡,鮮血四濺――

豺狼的攻勢迅捷有力,薑之瑤遲遲聽見嘶吼之聲,遲疑著轉過腦袋。

也恰在此刻,一曲笛聲如風拂過,樂音絲絲縷縷,儘數化作銳利風刃,不偏不倚,恰好擊中魔狼頭頂。

血色溢開,薑之瑤長舒一口氣,循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望去,見到一個容貌姣好、身形窈窕的少女。

月色冷然,少女向前一步邁出陰影,雙目溫和如遠山。

“道友可有受傷?在下楚明箏,蒼梧仙宗弟子。”

她道:“而今邪魔四散……敢問道友,可曾見過我的師妹秦蘿?”

伏魔錄汪地一聲哭出來:“楚、楚師姐!快救救秦蘿吧嗚嗚嗚!”

*

秦蘿趴在桌子上,懨懨放下手中紙筆,用指節敲了敲書桌。

她總覺得不對勁。

在她的印象裡,謝哥哥不愛說話,也不怎麼笑,像今天這樣同她咕嚕咕嚕說上一大堆話,就更是叫人怎麼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