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芳撿起了自己崩裂在地的臉部碎片, 咬牙切齒地回答:“讓我銬著你的話, 我就考慮考慮。”
結果殷秀成真的思索了一會兒, 然後把手銬遞了過來。
比不過比不過,惹不起惹不起,趙麗芳憤而起身離場。
殷秀成望著她的背影,還好還好,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要不然, 她很可能真的就因為自己替她下決定的事情發脾氣呢,記下來, 記在小本子裡。要列為第二條重要禁忌事項。
第一條是要自由,第二條是要自主。嘖嘖嘖,還真是要小心點,畢竟小貓的生活環境和風俗觀念和他們不太一樣啊,如果不小心隨時可能踩到她的尾巴。被撓兩爪子都是小事, 就怕她一生氣就跑了。
所以,殷秀成內心無比期待調令的到來。
幸虧這次有三號首長插手,各部門的效率明顯快了很多, 殷秀成終於在國慶節前等到了調動命令。
“回部隊?”趙麗芳很吃驚,殷秀成不是退役了嗎?怎麼還能再回部隊?
殷秀成鳳目微彎, 笑意和煦:“其實隻是來執行一個特殊任務,假借公安部門的身份用一下而已。任務結束了, 當然還是回歸部隊。”
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隻能說徐長輝是個老狐狸, 他當初安排這一手就是一個進退自如的選擇, 如果管嘉林一直得勢, 他們就躲在南和縣繼續抓敵特;若是情勢逆轉,把任務一交,找到上司運作一下,就能以特殊部隊特殊任務的理由歸隊。
就是一個活扣。殷秀成也不得不說一句,薑還是老的辣。他還以為徐老頭真的舍棄了大好前途陪他來一個小縣城養老,差點被他搞得滿心悲情,現在才發現,又被這個糟老頭子忽悠了。
這些內情他當然不會告訴趙麗芳,他高興是因為另一個理由:“媳婦兒,咱們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軍婚了!”
趙麗芳學著他似笑非笑的樣子,抱著胳膊看他:“怎麼,你還害怕我離婚啊?”
“怕。”殷秀成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的,“除非你跟我說,這輩子就跟著我,一起到白頭,到老了死了都躺在一個棺材裡,我才放心。”
趙麗芳“嘁”了一聲,昂著頭走了。
殷隊長歎了口氣,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媳婦兒這些話呢?他隻能搖著頭,去安排工作交接的事情。
趙麗芳也要去子弟小學辦理調動事宜,把各種關係都轉到京城去,同時三個孩子的戶口和學籍也要跟著轉過去。
倒是殷青山老兩口不能跟著一起過去。現在城鄉戶口界限分明,國家對戶口管製非常嚴格,他們兩個的戶口在後山村,在南和縣城住這麼久是因為殷秀成在公安局工作,辦理暫時居住登記相對容易一些。但是到了京城就沒那麼方便了。
所以以後大概就隻能去京城暫住一段時間,而不能長期定居了。
殷青山安慰兒子兒媳,說他們其實早就想回後山村去住,畢竟那邊是他們生活了一輩子的家鄉,周圍都是熟悉的鄉親,平時有人說話作伴。
“就是這院子怎麼辦呢?”殷青山問。孩子們都走了,他們也要回村裡,這麼好的院子,就這麼空著?孩子們去了京城,什麼東西都要重新置辦,肯定不少花錢,“要不賣了?”
殷秀成和趙麗芳不約而同地望向對方,都看出對方眼中對這座小院的不舍。雖然在這裡隻是居住了半年的時間,但是在這半年裡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們的第一次親吻,第一次交心,都是在這裡發生的。
殷秀成忘不了當初趙麗芳看見這個小院子時眼睛裡的喜愛,也忘不了她被自己強吻時流淚的情景,更忘不了她在自己懷裡羞澀沉迷的模樣……這樣有意義的地方,怎麼能賣給彆人?
“不賣。”殷秀成微笑,“留著爹娘什麼時候進城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萬一過年我們回來,還能住呢不是?到時候我讓人看著點,經常來打掃打掃。”
辦理各種手續用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
方玉萍聽說趙麗芳要跟著殷秀成進京,又是不舍又是羨慕。第二天,她帶了一條大紅色羊毛圍巾送給趙麗芳,作為分彆的禮物。
趙麗芳還專門去找範校長向他道謝,送給他一塊殷秀成找來的古硯。如果她當初和殷秀成鬨翻了,範校長的仁厚寬容,就是她惟一的生路了。
“去吧,去吧。”範校長很是感慨,“現在我們的祖國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小趙同誌,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發揮自己的才華,為建設祖國、建設社會主義貢獻自己的能力,不要因為曾經經曆過一些不順利,就對我們的祖國母親產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