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熙：“……”這是什麼理論？當不當兵有那麼重要嗎？而且軍官的軍銜和軍醫的軍銜這根本就是不可比的，果然這小子隻會講冷笑話。
北方人常講：回家的麵條，滾蛋的餃子。果然第二天，韓曉熙再來到於奶奶家的時候，徐亦凡已經走了，都沒有給她送他的機會。韓曉熙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失望，有，失落，也有，甚至還有淡淡的思念。可她畢竟是個心理年齡已經四十多歲的老女人了，除了那一瞬間的消沉之後，她還是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處事不驚的自己。
想著這一陣子忙學習，好久沒去過楚老頭那裡了，等陪著於奶奶吃了個午飯，又說了幾句話，韓曉熙就偷偷提溜出一隻燒雞，帶上一瓶燒酒，去了老城隍廟。
白天的老城隍廟還是很熱鬨的，街坊鄰居們也經常看到韓曉熙在這邊路過，偶爾還會給孩子們帶點兒東西吃，所以對她都很友善。
住東街口的齊老太先看見了她，鬼鬼祟祟地躲在自家的房門口跟她招手。韓曉熙一愣，這老太太平時可不是個多事兒的主，可以說過得有些與世隔絕。她從不主動跟人說話，即便是彆人跟她說什麼，也多半是得不到回答。
韓老頭曾經跟她說過，這位齊老太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兒，年輕那會兒當過壓寨夫人，後來殺了土匪頭子另起爐灶。抗日的時候幫過國民黨抗敵，也還好收手得早，早早洗了手下山做正當買賣，這才沒被人清算徹底，隻是打成了□□，好歹也留了一條小命下來。
齊老太可能年輕的時候殺戮太重，養了幾個孩子都沒能立住，倒是解放後收養了個孤兒當孫子，現在已經七八歲了。隻不過那孩子有些不足之症，常年病怏怏的，嘴唇青紫，街坊們私下裡都說他養不活。韓曉熙見過他一麵，覺得他應該是有先天性的心臟病。這種病就是放在現代都難以治療，更彆說是在醫學還不夠發達的六十年代。
韓曉熙納悶兒地走了過去，這老太太有什麼事兒能找得上她？
齊老太一見她，就先把她拉進屋裡關上了門，直截了當地問道：“楚跛子說你有門路，我想跟你做筆交易行不行？”
韓曉熙有些生氣，這個楚老頭怎麼這麼不靠譜，她跟他的交易是見不得人的，他怎麼能跟彆人說起？這不是讓她處境危險嗎？
她剛想開口拒絕，齊老太又開口了，道：“你不用怪楚老頭，他什麼都沒跟我說，是我自己猜到的。你們以為你們做的乾淨，可不知道這些落入有心人的眼裡處處都是破綻。他一個瘸腿的，沒有固定的工作，卻能夠天天吃香喝辣，而且還到處找人高價收那些老物件，偏偏還沒怎麼見彆人出入他家。你們這些個小把戲啊，瞞得過誰？”
韓曉熙心裡冷汗直流，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被人三言兩語地壓製住，忍不住諷刺道：“您說的有心人就是你吧？我一個十來歲的毛頭孩子，自己都還要父母撫養，哪裡來的門路收集那些個玩意兒？您太高看我了。”她說完也不想多呆，轉身就想開門離開。
齊老太卻動作奇快地上前兩步，把住她的手，也不見她如何動作，韓曉熙隻覺手腕一麻，竟是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她心裡暗暗驚疑不定，但還是強做鎮定地說道：“老太太，您這是要乾嘛？欺負我一個小孩子不成？”
齊老太道：“姑娘，我不欺負你，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於老婆子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也早成了一捧黃土。我就隻是想你能幫幫我，幫幫我這個可憐的孫兒。”她眼神慈愛地看向一旁小木床上的男孩兒，韓曉熙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那男孩子薄的像紙片一樣的身軀靜靜地躺在厚厚的被子下，麵色青黑，呼吸孱弱，讓她也不由起了惻隱之心。
“老太太，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是我又不會醫術，能幫的了你什麼？我可以幫你把他送去醫院，也可以儘量幫他墊付醫藥費。但是恕我直言，這小弟弟的病恐怕不是幾十或者幾百塊錢就能治得好的，再說我也沒有那麼多錢。”韓曉熙確實不知道自己能幫得上什麼忙，雖然她不懂醫學，但似乎先天性心臟病除非換心臟，不然的話很難痊愈。
齊老太還是那樣溫柔地看著孩子，道：“我知道你不會醫術，但是我會，我隻想求你幫我找幾味藥材，事後我必當重金相報！”
韓曉熙：“……”這老太太從哪裡看出來她有這麼大的本事？難不成是蒙的？
她這猜測還真沒錯，齊老太確實是被逼地沒有辦法，死馬當成了活馬醫，其實心裡並沒有抱任何希望。
“老太太，您要找什麼藥材？開出方子來給我看看。先要說明一點，我的能力有限，能幫得上的我儘量幫，幫不上的你也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