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1 / 2)

有人約束和一團散沙到底是不一樣, 第二天班乾部們正式上任,一個班級就有了骨乾支撐, 也有了團隊的雛形。

這一點兒,在新生入學大會上深有體現。張貴仁的號召能力在男生當中自然不必多說, 而田大姐在女生當中的好人緣也是為她今後工作的開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幾個班乾部合作無間,一班是最快整理好隊伍出現在操場上的班級。

沒有冗長不休的長篇大論, 也沒有華麗的辭藻, 作為主要發言人的校長說話極為精練地完成了自己的演講。他是位大約六十左右歲的威嚴老人,少將軍銜,兩鬢已然斑白,歲月也為他的臉上增添了不少痕跡,但看起來仍然精神爍爍,一雙虎目正直有神。

他的中心觀點總結下來,隻有八個字,那就是“好好學習,報效祖國”。話雖然簡短,但其中每個字的分量都極為沉重,發人深省,讓在場的所有人員都為之肅穆。作為一名職業軍人, 最後的四個字是他奮鬥了一生的目標。而換來的, 便是他胸前滿滿的軍功章。

有了他珠玉在前,後麵其他校領導班子的發言也都極為精短, 而且主要是以鼓勵為主, 並不像徐輔導員一樣, 上來就用大棒子壓人。

不到兩個小時,會議已經接近尾聲,最後上台的便是他們這一期新生的總教官。姓呂,三十多歲的樣子,說起普通話來還帶著山東那邊的口音,很是怪異。

所謂的總教官,顧名思義,就是負責新生的訓練事宜。不過他上來可不是僅僅是為了鼓勵他們,更重要的是安排訓練計劃。

就如同田大姐所提前告知的一樣,明天新學員就要收拾行囊奔赴軍營。等待他們的不是諄諄教誨的教授老師,也不是親和友好的學長前輩,而是殘酷且充滿艱辛的考驗。

受此影響,當天晚上宿舍裡的每個人都似乎各有心事。有的是為即將到來的挑戰躍躍欲試,有的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擔憂。熄燈之後很久,房間裡都還是不得安靜,翻來覆去的聲音此起彼伏,聽起來似乎隻有格桑一個沒心沒肺,打著輕微的鼻鼾睡得正香。

周紅英是個心思重的,又不會說話,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裡,所以難免動靜更大一些。她上鋪的車麗蓉很是不耐煩,猛然坐起來大聲喊道:“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周紅英那悶棍子不會接話,誰知道她陰沉沉地開了口,“睡不著那是因為你不困,愛睡不睡,怪不著彆人。”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炸藥的那把火,車麗蓉翻身下床,站在周紅英麵前,指著她問:“你什麼意思?這寢室是你一個人的?你這影響彆人睡覺還覺得自己有理了是嗎?”

“……”

車麗蓉滿心想好了無數的說辭等待周紅英接下去,可是那邊人家已經熄了火,半天沒吱聲兒。哽得她上不去下不來,心裡窩了一肚子火。“你倒是說話呀,彆動不動就裝啞巴。“

“行了,行了,你跟個鋸嘴葫蘆吵能吵出什麼花兒?趕緊睡吧!明天還得早起集合呢。”睡在她對麵的陶靜姝趴在床頭伸出腦袋,語氣中的不耐十分明顯。

車麗蓉也覺得沒意思,像一拳打進一團棉花裡一樣,所以隻能聽勸地偃旗息鼓。不過心裡的火氣卻是不能忍著,一邊往上鋪爬,一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下裡巴人,真是的,什麼素質!”

黑暗中的周紅英眼神晦暗不明,拳頭緊了又緊,幾乎想要憤然而起,卻最終又無力地放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衝動,也衝動不起,隻能把心中的熊熊怒火不斷壓製,埋藏在心底。

按理說這種室友之間的小打小鬨該是由宿舍長出麵調解,可是韓曉熙驚奇地發現,這世上還真有雷都轟不醒的神人。她中間好幾次都試著推醒格桑,可無論她是扯是拽,還是捏她鼻子,這孩子仍然是巍然不動,好似是睡死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趁著洗漱的功夫韓曉熙問她,得到的回答是她從小就這樣,到點兒就困,睡起覺來連個夢都沒有,中間無論是誰都叫不醒。曾經她阿媽阿爸以為這是病,可第二天一大早兒,生物鐘一到,她又能準時自己醒來。

“可你這樣,將來要是半夜集合,該怎麼辦?”錢海燕從一邊伸出了腦袋,擔心地問到。

“啊?還要半夜集合?晚上不是睡覺的時候嗎?”格桑這下真是慌了,她不擔心鍛煉艱難,也不擔心學習辛苦,可這事兒真不是她人力可以控製得住的。從小到大她曾想過無數種辦法來克服這個問題。站在板凳上不上床,在兩眼之間支火柴杆兒,甚至是頭懸梁,錐刺股,可絲毫不見效果。恐怕就是把她丟進河裡,該睡覺的時候也還是要睡覺,不該醒的時候也還是叫不醒。

“格桑,這確實是個很嚴肅的問題,緊急集合是軍訓的必有科目,而且為了考核我們的反應速度,大多會被安排在夜間。”

韓曉熙心裡也很是為格桑擔心,昨天晚上還曾特意為她把過脈,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相反,她的身體十分健康。人體是個奇怪而神秘的組織,不是每一種異常反應都能給出確切的原因。

“那真的完了,我會不會因此而考核不及格?”格桑像是朵蔫掉的花兒,原本的神采飛揚被沮喪無措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