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1 / 2)

時間進入四月份之後, 氣溫明顯回升,京城基地裡一整個冬天都沒融化過的積雪終於有了解封化凍的跡象,雪水潾潾淙淙滲入泥土, 澆灌出星星點點的柔嫩綠色。

四月三號, 是距離病毒爆發整整一年的日子,在這前後的好幾天時間了,基地當中都浮蕩著一股難以消解的哀傷氛圍。

這一年的時間裡人類失去了太多東西,整個華國的總人口從十五億銳減至如今的不足四億,秩序崩塌,科技倒車,文明損毀, 對於所有幸存者而言,2019年4月3號那個噩夢般的日子依然清晰刻在腦海,可在那之前的平和生活卻如同寫在沙灘上的字, 正隨著浪潮飛速消褪。

四月三號上午九點,由基地管理層負責監造的逝者紀念牆於基地西北部正式落成揭幕,足足一百二十米長、四米高的黑色花崗岩石碑矗立在融雪之後的茵茵草地上,上麵銘刻著基地內六百多萬名幸存者所能記起的所有已逝者的姓名,密密麻麻滿滿當當,一眼望不到頭。

沈十安等人手捧鮮花,帶著童童在石碑中段約莫一米高的位置找到了範國平及其妻子許詩雅的名字, 在這兩個名字之後,是許歌的妹妹許瑤,陳南的弟弟陳嘉木, 劉方舟的母親,陶源的戰友,熊滿山的家人,路修遠的父母……以及許許多多陌生的,早已逝去的,卻因為幸存者的記憶和思念而以另一種方式長存的人們。

童童手裡握著那張由範國平托付給沈十安,又由沈十安交還給她的全家福相片,眼淚吧嗒吧嗒落在相片上,又抽噎著仔細擦拭乾淨。

“爸爸,媽媽,”女孩兒眼眶通紅,望著相片裡的父母努力控製住情緒:“你們彆擔心,我過得很好,隊長對我很好,許歌姐姐對我也很好,方舟哥哥、陳南哥哥、林阮哥哥……他們都對我很好,我每天都能吃飽飯,能上課,能學畫畫,還能養小獅子,我,我……”

她把照片抱進懷裡,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滾滾而落:“我好想你們啊!”

許歌泣不成聲,張開手臂將童童緊緊摟進懷裡,熊滿山從石碑前站起來,扭過頭偷偷擦拭眼角。其他人也大多紅了眼眶。

沈十安將鮮花放在石碑前,沈尋並肩站在他身邊。

許久之後輕聲道:“走吧,回家了。”

對於沈十安而言,四月三號這天除了前往石碑紀念逝者這件事,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也發生了。

三月下旬他過生日的時候,虎狼團團上給他寄了一張賀卡,賀卡當中寫著給他準備了一件大禮,但是要等十多天以後沈十安才能收到。

沈十安當時沒在意,以為這是蕭琅的惡作劇,又或者隻是故弄玄虛,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然後從紀念碑返回彆墅後不久,他的身份手環上忽然受到了一條信息,看完之後足足愣了三秒。

沈尋立刻察覺到他的異樣,甩著尾巴蹭過去:“怎麼了安安?誰給你發的消息?”

“異能者工會,”沈十安的表情有些有些奇怪,看了一眼隊友們:“異能者工會給我發了一封邀請函,邀請我就任工會的十三議員之一。”

京城基地的管理層從曆史成分上分析的話,可以分成三大類:一類是像顧家這樣的老牌家族勢力,在末世之前就屬於主要當權勢力之一,依靠著末世之前就打下來的深厚基礎和龐大力量,在病毒爆發之後迅速掌握了話語權。代表角色除了顧家之外還有黃、韓兩家,主要特征是在軍隊中根脈深厚威望極高;

另一類是秦家這樣的後起家族勢力,末世之前財富充足但權勢不顯,末世之後依靠著充足物資後來居上,成功在新的權力體係中占得一席之地。主要特征是有錢,但如今受顧家和利刃的信息素製約,每天都在大放血。

至於最後一類,則正是異能者工會這種完全由時勢造就、正是因為末世才會誕生的特殊新興組織。隻要你是異能者,不管是以個人名義還是組織名義,都可以成為工會的一員。

相比較家族類勢力以當家家主為主要決策者的運行方式,異能者工會在權力分配上有些特殊:它並不是哪一個人的一言堂,而是從工會組成成員中通過民主選舉的方式,篩選出十三議員作為工會的權力代表,在所有事項都遵循“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基礎上共同決策管理。

十三議員說是民主選舉,其實拚的也不過是各大異能組織的規模和實力,因此幾乎每位議員都是基地內某個知名異能者組織的首領,比如飛龍團團長鄭港,再比如虎狼團團長蕭琅。

利刃實力強發展快不假,但畢竟根基尚淺,且沒能參與到京城基地最困難的初始建設過程當中,名氣有,但威望不足。異能者工會會向沈十安伸出橄欖枝,著實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隊員們聞言紛紛圍了過來:

“異能者工會發的消息?邀請沈哥你加入十三議員??”

“臥槽,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利刃就要進入管理層了?”

“軟軟,有辦法確定這則消息的真偽嗎?”

林阮接過沈十安的身份手環檢查了一下,“IP地址沒問題,域名和發件人看起來也像是真的——但也沒辦法完全排除是黑客惡作劇的可能性,要不等我連上電腦再徹底檢查一遍?”

他的提議並未得到實施,因為就在眾人就這條消息進行討論的時候,身為異能者工會十三議員之一的蕭琅來了,也沒空著手,除了一大包帶給沈尋的牛肉乾以外,還有異能者公布正式頒發的紙質版聘請函和任命書。

沈十安的私人書房內,他沒有多加客套,等蕭琅在沙發上落座之後便直奔主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琅也不見外,自己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吊兒郎當架起二郎腿:“今天備的怎麼是清茶呢,上回那種冰淇淋咖啡還有嗎?甜是甜了點兒,但彆說還真挺夠味兒,喝一杯一整天都是精神的,你在哪兒搜到的這種好東西?還有嗎?要不分我一點兒?烤得蘋果派也好吃,裡麵的餡兒吧又軟又香甜而不膩,還能拉出絲兒,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的,我回去讓廚子試了幾百次也沒能做出來一半好吃,秘訣有嗎?配方有嗎?要不給我一份?……”

閒聊散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進入正題,擺明了就是想故意吊著沈十安。

沈十安冷笑一聲,從茶幾下麵拿出一把特製的牛角梳子,慢斯條理地開始給狗子梳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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