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第 248 章(1 / 2)

末世之絕地求生 何大仁 33144 字 6個月前

鐘翰出現之後,那名暴徒眼中的狂熱越發明顯,目光牢牢追隨他左右。

“砰!”韓永年敲了一下法槌:“嫌疑人郭英華,你認識鐘翰嗎?”

名為郭英華的暴徒立刻就將視線收了回來,迅速搖頭否認:“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韓永年並不在乎他說的是真是假,點點頭,示意棠頌二人對他進行檢測。

戴上頭盔,按下開關,顯示屏上跳出來的電波數量讓整個大禮堂都驚呼一片。

熊滿山盯著正對他們的大屏幕仔細數了一下:“十七條,還行,也不算特彆多哈。”

隔壁區的一名異能者耳朵尖聽見了,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我就知道你們利刃果然殺人如麻不知道吸了多少晶核所以對此早已麻木”的表情,輕蔑地撇來一眼,然後特彆正義盎然地抬頭挺胸扭過頭,以示堅決不與他們同流合汙。

熊滿山等人沒看見,其實就算看見了也沒功夫搭理他,因為韓永年已經叫出了第一組證人,恰巧,這兩位證人他們還都認識。

韓永年道:“請兩位證人向審判員和觀審員如實陳述身份。”

坐在第一排的兩名男子同時站了起來,其中一人是位身穿軍裝魁梧挺拔的中年人,抬起手乾淨利落地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我叫楊明武!末世之前是華中軍區陸軍第三部隊第一九幺團團長!也是陽城基地的駐軍負責人!”

另一位年輕一點:“我叫諸光,在陽城基地中主管異能者相關事務,也是基地的負責人之一。”

韓永年問:“你們認識鐘翰嗎?”

楊明武:“報告首長,認識!”

諸光:“此人在19年6月份,也就是末世爆發後的第四個月加入了陽城基地,隨後在陽城內建立了一個名為‘往生堂’的組織。這個組織以‘令亡者入土為安、平和往生’為名義收集了大量幸存者屍體,裝殮處理之後集中埋在了位於陽城西北方向的墓地當中。”

楊明武接著陳述:“19年9月中旬,陽城同時遭遇被喪屍潮和變異食人蟻潮圍攻的重大危機,差點全城覆滅,當時幸虧有九名路過的朋友大義相助,巧施計策讓喪屍和食人蟻互相殘殺,這才在千鈞一發之際破解了陽城的危急困局,救下了基地內的數萬居民。”

說到這裡,他隱蔽又充滿感激地朝前方棠頌二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本來還像看其他人,但沈十安和沈尋坐在他右邊,陳南等人坐在樓上,扭頭看過去的話實在太明顯,所以隻能將用眼神表達感激的衝動壓製下去,繼續道:

“蟻潮被平息後的第二天,鐘翰就以前往京城建立往生堂分部作為理由離開了陽城基地。又過了三天,基地內的幸存者們終於合力將堆積在城牆外的喪屍骨骸全部清理乾淨,我擔心食人蟻可能會破壞墓地,所以派人前去查看——事實證明的確有大量墓穴被毀,幾乎所有沒火化的屍體都被拖了出來,咬得殘缺不全,而就在我安排人手準備將這些屍體重新收殮下葬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多屍體後腦勺的位置都有明顯的被人為鑿開過的痕跡,破了一個大洞,而且大腦遭到了嚴重破壞。更加奇怪的是,調檔查證後發現,這些後腦勺有洞的屍體當初全都是由往生堂負責埋葬。”

在百人塚事件中曾經曆過相似情形的京城異能者之間立刻產生了一小波騷動。

諸光道:“我跟楊團長察覺到事有蹊蹺,首先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有關屍體異常的消息,然後前往往生堂展開調查。因為當時鐘翰已經走了,我們隻能傳喚其他人進行審問,但是已經遲了——除了鐘翰之外,往生堂□□有十三位管理者,我們找上門的時候,這十三人已經全部在家中自殺身亡,而屍檢發現,他們死亡的時間大約正好就是鐘翰離開之後。”

海島基地的一位領導者舉起手:“你的意思是說,那十三個人為了幫這個叫鐘翰的掩蓋犯罪證據,全都甘願自殺?為什麼?難道他們有什麼把柄落在鐘翰手上?還是家人親友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要不然本身隻是合作夥伴關係,大不了一起事發倒黴而已,犧牲自己的話邏輯上恐怕說不通啊。”

“這一點其實跟鐘翰的能力有關。”諸光解釋道:“直到現在我們也不清楚鐘翰到底有多少種異能,在陽城基地時他一直展現出來的隻有電係異能這一種,但等到往生堂事發之後,我跟楊團長回想反思,這才意識到他恐怕至少還有一種能力,可以實現精神上的蠱惑和掌控,讓被他接觸到的人心甘情願俯首稱臣,對他所說的一切都深信不疑,而且時間越久、接觸越近便影響越深,甚至於甘願為了他放棄生命。也正因為如此,對於他選擇在末世當中建立往生堂這樣一個看似非盈利性且吃力不討好的組織,我跟楊團長才從來沒有產生過質疑,並且對他非常尊重信任,甚至讓他參與到了基地的日常管理當中。”

原來如此。

大禮堂內的上萬名觀審人員,包括正在觀看直播的無數幸存者,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韓永年之前提到過,有兩名暴徒在審訊過程當中因為不願透露幕後真凶所以自殺的事情,如果這個叫鐘翰的果真能操控人心,那前後線索就能對得上了。

一時間,落在鐘翰身上的視線中便摻雜了許多種意味,有的火熱心動,有的忌憚不已:隻要有所接觸,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控製對方,這種異能簡直防不勝防。

楊明武繼續道:“十三名組織管理者自殺之後,往生堂裡剩下的人全都是底層工作人員,對於屍體的事情一問三不知,所以關於屍體上的異常和往生堂的真實目的就全都成了不解之謎。但我跟諸光在反複分析推測之後,最終都得出了同一個結論,那就是異能者腦子裡很可能也有晶核。隨後在19年12月底,我讓諸光帶領一支隊伍前往京城,將這件事告知了京城基地的管理層,並得到指示:不惜一切代價封鎖消息,絕對不能將異能者也有晶核的猜測走漏風聲。”

韓永年點點頭:“這個指示是當時管理層在綜合考慮了各方麵因素之後,以大局為重,共同達成的決定。並且四大家族之間簽訂了嚴格的互相監督協議,嚴禁任何一方以這件事為自身謀求利益,違者將成為基地公敵。我能向大家保證,顧、韓、黃、秦,每一家,都成功遵守了這份協議,並且儘了最大的努力去延長異能者晶核一事被保密的時間,直到百人塚事件。”

這番話在禮堂內和論壇上都激起了一波浪潮,有人讚同這個決定,有人質疑知情權被剝奪,但經曆了百人塚事件和民強事變之後,此時回首再看,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封鎖消息嚴禁泄露,是當時管理層所能作出的最有利於人類生存的決定。

韓永年請楊明武二人坐下,然後麵向觀審區:“從諸光先生口中得知了有關於往生堂的事情,以及鐘翰曾計劃前往京城之後,管理層立即成立了調查小組,專門調查鐘翰是否來過京城,以及在京城基地內的具體行蹤。經過層層篩查比對,調查小組獲得了幾份關鍵線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禮堂前後左右的大屏幕上同時開始播放一段視頻,視頻由好幾個片段組成,分彆來源於京城基地多個地點的監控錄像,而所有錄像中都有一個共同主角,那就是此時被鐐銬牢牢鎖在鐵柵欄內的鐘翰。

所有觀審人員都緊盯著大屏幕,生怕錯過什麼細節,唯有劉方舟等人隻是簡單掃了幾眼——因為這段視頻,其實就是當初剛到京城時,沈十安托謝洋幫忙調查鐘翰的下落,謝洋帶著人找出來的。幾名核心成員早就看過許多遍,每一段他們都清楚得不得了。

因為公審中正好能用得上,所以好幾天之前就送到了韓永年手裡。

視頻播放結束後,韓永年進行總結:“根據監控錄像和基地的進出記錄,19年九月中旬,鐘翰的確來過京城基地,總共隻在京城逗留了三天零五個小時,而這其中足有兩天時間,他都一直待在民強小區沒有出來過。”

大禮堂內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韓永年敲了一下法槌,然後問鎖在椅子上的郭英華:“現在你還堅稱從來沒見過鐘翰嗎?”

郭英華用力掙紮,將鎖鏈扯得嘩啦直響:“沒見過!我說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顯示屏上的腦電波上下跳動,劇烈得如同蹦極一般。

韓永年點點頭不再追問,而是再次看向證人區:“請三號證人起立,向審判員和觀審員如實陳述身份。”

丁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小半年沒見,女孩兒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沉默了許多,而唯一不變的,則是她看向鐘翰時那雙滿是恨意的眼睛。

“我叫丁璫,以前是雲川基地的居民。”

“你認識嫌疑人鐘翰嗎?”

“認識。”

“怎麼認識的?”

“他殺了我父母,害死了我弟弟,就算變成鬼,我都不會忘記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丁璫眼眶通紅,胸口劇烈起伏,死死攥緊了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從頭開始敘述:“……大約在19年12月左右,雲川基地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叫作光明教的宗教組織。這個組織隻招收普通人作為教徒,告誡教徒要信奉光明神,隻要信仰足夠虔誠,就能進化為異能者。而他!這個叫鐘翰的男人,就是代表光明神的使者,被所有教徒尊稱為神使,就像對待神明似的敬奉敬仰。”

丁璫臉上的冷笑逐漸淡去,眼中浮出一層水光:“普通人在末世裡的日子很不好過,進化出異能,是很多普通人最大的夢想,所以加入這個組織的人非常多,其中就包括我和我的家人。到了20年7月份,整個光明教的教徒人數已經超過了十萬,神使和創建光明教的副使莊玉告訴我們,雲川基地裡幸存者太多,人心雜亂,不適合領悟教義感應神力,所以要帶著我們集體遷徙,去另一個地方定居,好凝神靜心蒙受神明感召。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所有教徒都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但就是這樣,20年8月份的時候,整整十萬教徒離開了雲川基地,集體遷徙到了一個叫作山城的地方。”

審判區內雲川基地的八位話事人相繼給予了佐證:“雲川基地確實有過這樣一個組織,創建者就叫莊玉,也的確是在去年八月份,這個組織裡的十萬成員同時出走離開基地,從那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韓永年問丁璫:“鐘翰帶著十萬人離開雲川去了山城,目的是什麼?”

滾燙的淚珠從眼中滑落,又被丁璫用力擦掉。她努力壓製住胸口翻湧的憤怒和痛苦,說:“他把山城劃分成了內外兩個部分,異能者住在內城,普通人住在外城。他說隻要是被光明神選中的人,就能進入內城接受洗禮,然後進化出異能。但這些根本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騙局!所謂的洗禮,其實就是把普通人扔進喪屍坑裡虐殺,或者把有血緣關係的人單獨關起來……用儘各種手段折磨其中一個,強迫另一個人旁觀,以這種方式,逼著普通人應激進化出異能……再殺了這些人,好從他們的腦子裡挖出晶核!”

女孩兒淚流滿麵,聲嘶力竭道:“我們根本就不是教徒!我們甚至不是人!我們是工具,是培養皿,是畜生!我們受儘折磨和痛苦的時候,他們在歡呼叫好,我們以為僥幸進化了就是希望,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待宰的羔羊!為了晶核,他們以這種方式虐殺了兩萬多人,足足兩萬多人!如果不是沈先生救了我們,十萬教徒根本沒人能活下來,而罪魁禍首就是他!設計這一切的,就是鐘翰!!”

嘶啞淒愴的悲呼聲久久不散,全場嘩然。

韓永年敲了兩下法槌,麵色沉重:“從山城逃亡至華國基地的幸存者,共有七萬三千六十三人。刑偵部門在詳細了解了他們的經曆,並征得部分幸存受害者的同意之後,通過截取記憶並將其具象化的能力,得到了一段影像資料,記錄了他們在受洗過程中的經曆。接下來這段視頻很有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心理不適,請大家謹慎觀看。”

大屏幕再次亮起。

即便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段視頻當中難以想象的血腥、暴力、殘忍、恐怖,依然讓所有人為之色變。視頻還沒放到一半,就有人臉色發青地捂著嘴衝了出去,咒罵、抽氣、乾嘔聲此起彼伏,就連曾經親身經曆過的雲飛揚和劉方舟,都忍不住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因為刺激性實在太強,韓永年不得不示意工作人員調低視頻音量,從而減輕那些同類的悲呼慘嚎所帶來的衝擊力。

視頻一結束,所有人被憤怒打磨尖亮的矛頭便全都對準了鐘翰:

“媽的殺了他!”

“扔進喪屍坑,讓他也嘗嘗被喪屍活活咬死的滋味!”

“淩遲!割完一半肉之後再用治療異能幫他長回來,然後再割,把他千刀萬剮!”

“測一下他的腦電波!老子倒想看看,這畜生到底吸收過多少晶核!”

這個提議立刻就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可:“檢測腦電波!讓受害者發聲!”

“檢測!”“檢測!”“檢測!”

“……”

韓永年朝林阮二人點點頭。

和之前幾次檢測不同,這次戴上頭盔再按下開關之後,顯示屏上依然漆黑一片。

等了一會兒沒有變化,有人不耐煩了:“什麼情況?儀器壞了嗎?”

“壞了就換一台啊,不是還有一台嗎!”

“不對。”有視覺強化者逐漸挺直脊背,察覺到異常:“儀器,好像並沒有壞……”

攝像機拉近,將顯示屏上的畫麵擴大數倍之後再投放到大屏幕上:隻見漆黑一片的畫麵中並非是靜止不動的,而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如同蠕動的黑色鐵線蟲一般,有無數根正在上下起伏的曲線。

——不是儀器壞了,而是跳出來的電波線實在太多,將整個屏幕遮蓋得嚴嚴實實。

仿佛一盆冰水兜頭灌進了脖子裡。足有上萬人的大禮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砰、砰、砰!”洪亮渾厚的法槌聲將眾人從驚駭中拉了回來,韓永年問鐘翰:“先後以往生堂和光明教作為幌子,目無法紀草菅人命,為了晶核殘害無數同胞,犯下累累罪行。對於上述指控,你認罪嗎?”

鐘翰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對於自己的境況半點也不在意。

扭頭看了一眼檢測儀,說:“事到如今,似乎不認罪也不行了。又或許,你們會傻到相信我得到的晶核也是彆人友情贈予的?”

禮堂內將將平複下去的憤怒再度沸騰:

“這他|媽是什麼態度!”

“完全不知悔改甚至洋洋自得,剛才那姑娘說得一點沒錯,這玩意兒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殺人惡魔!”

“殺了他!現在就殺!在場的每人割他一刀,老子先來!”

基地論壇上更是徹底炸開了鍋,數百萬人同時湧入討論足以匹配鐘翰罪行的死法,數據流猛增,差點連服務器都給衝垮。

“砰砰砰!”韓永年握住法槌,等現場平靜下來之後,再次發問:“原京城基地外的百人塚也是你所為嗎?”

“我沒有親自動手,但的確是我策劃的。”

“為了晶核?”

“不然呢?”

“我靠!果然是他!”

“這個滅絕人性的畜生!”

“如果百人塚的幕後凶手是他,豈不就意味著,沈十安真是無辜的?”

“不一定,說不定他們倆是同夥呢。”

“大哥你仔細看看之前監控錄像上的時間好不好!姓鐘的在民強小區待了兩天又離開的時候,沈十安還沒到京城呢!而且證人小姑娘都說了,是沈十安救了他們抓了鐘翰,他們倆怎麼可能是同夥!”

“就算百人塚跟沈十安沒關係,也沒辦法證明沈十安沒殺過人啊,要不然他那麼多異能怎麼來的?鐘翰是沈十安抓住的就更不能說明什麼了,誰知道是不是分贓不均搞內鬥呢”

“檢測!如果沈十安接受檢測,證明腦洞波隻有一條,樓上的你又要怎麼說?”

“那也不能完全洗脫他殺人奪核的嫌疑,隻要吸收晶核足夠多,誰知道他有沒有哪種能力正好能屏蔽腦電波呢?除非同時具備多種能力這件事他能給出個合理解釋,要不然我是不會相信的”

“哎呀彆扯這些有的沒的,先專心看直播好不好!”

就算早就提前知道了這場公審大會會如何發展,聽到這裡,雲飛揚還是不由感到驚奇萬分。

抬手用胳膊肘搗了搗旁邊的劉方舟,壓低聲音道:“哎,安安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讓姓鐘的這麼配合聽話?”有一句答一句,犯罪事實承認得比誰都痛快。

劉方舟扭頭看了看,確認前後左右都是自己人。目光和渠朔接觸,渠朔立刻知意,升起一道透明牆隔絕所有窺探。

然後才壓低聲音回複雲飛揚:“隊長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個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死,另一個是以異能者的身份死。

隻要鐘翰答應配合公審,沈十安就會將晶核還給他,讓他在腦子裡有晶核的狀態下接受最終處決。

這對於鐘翰來說完全是不需要考慮的事情。隻要有晶核,就算死了,他也能在臨死之前將意識轉移到晶核當中。

“可是咱們已經知道他仗著各種精神係異能有很大幾率能夠奪舍重生,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再去吸收他那顆晶核,隻要沒人吸收,他的意識就會一直封存在晶核裡,那跟死了也沒區彆啊!”

劉方舟高深莫測地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晶核硬度極高,是沒辦法破壞的,就算用隊長的劍都不行。而隻要晶核不被破壞,他的意識就是完好的,凝聚了成百上千種異能的誘惑,就算咱們不吸收,一百年內沒人吸收,那兩百年、三百年、甚至幾千年幾萬年之後呢?這顆晶核總會流落出去吧?一旦有人吸收,鐘翰就能複活,他賭得就是這百萬分之一的幾率。”

雲飛揚聽完之後直咂舌,乖乖了半天,又問:“可就這麼把晶核還給他了,就不怕他逃走嗎?”

鐘翰的異能到底有多可怕,當初為了抓住他費了多大勁花了多少功夫,他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陳南笑:“已經逃過一次了,不出百米就被尋隊抓了回來,然後交給方舟整整‘調|教’了兩天兩夜。所以放心吧,他絕對不敢再跑的。”

劉方舟舔了舔嘴巴,神色中滿是回味,對雲飛揚道:“他要是再有膽子跑,我就把腦袋割下來給你當球踢。”

得。

想起自己空間裡已經神誌不清,但每次見到劉方舟就立刻軟成一灘爛泥的秦半人半屍書,雲飛揚信服了。

與此同時,公審仍在繼續。

韓永年問:“所以民強事變也是你在背後主導的?”

“沒錯。”

“你發動民強事變,肆意公布異能者晶核的存在,從而引發暴|動的目的是什麼?”

“唔,無聊?”鐘翰衝著攝像機鏡頭笑了笑:“你們在高牆之後躲了太久,實在有些過於安逸了,正好需要一點勁爆的消息刺激一下,不是嗎?”

“為什麼會選在九月一號這一天?”韓永年拿起一份文件:“根據屍檢結果,百人塚內數百名受害者的遇害時間,最早可以追溯到19年九月下旬,也就是你離開京城基地之後。為什麼足足等了一年才選擇公布?”

“沒辦法,百人塚被發現了呀。”

“百人塚之所以會被發現,是因為安防部門接到了一通報警電話,”韓永年示意工作人員通過大屏幕公布幾份資料,其中包括相關的通話記錄和購買記錄:“民強事變之後,調查組根據報警電話的來電號碼追蹤到了一部手機,又通過積分交易記錄,最終確定購買這部手機的人正是百人塚案件當中一名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半個月的受害者——很顯然,那通電話不可能由他本人撥打,而最有可能拿到他身份手環購買手機的,就是殺害他的凶手。此外,當那則報警電話被撥通時,基地內的訊號定位係統顯示,報警者和十三名暴徒之一所在的位置,完全吻合。”

他問鐘翰:“所以,百人塚的發現,到底隻是意外,還是也在你的計劃當中?”

“有區彆嗎?”

“你剛剛才承認,指使暴徒殺人是為了收集晶核,那麼不管是百人塚被發現,還是異能者晶核的存在被曝光,對你來說都是百害而無一利。這種情況下依然設計了百人塚的自爆和隨後的民強事變,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不記得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了異能者腦部也有晶核這件事?”

“很早。”

“怎麼發現的?”

“隨隨便便就發現了。”

“你總共殺過多少人?”

“記不清。”

“百人塚事件和民強事變中,除了那十三名暴徒,你還有同夥嗎?”

“沒有。”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作赫修的人?”

一直非常配合有問必答的鐘翰突然一頓,然後搖頭:“不認識。”

“你確定?”大屏幕上投放出一張監控視頻截圖,“我再問一遍,你認不認識圖片裡這個叫作赫修的男人?”

臥槽。雲飛揚吃了一驚,趕緊問陳南:“赫修的照片就這麼大喇喇給出去了?可是他長得不是跟沈尋有點像嗎?萬一有人發現並作出聯想怎麼辦?”

他們知道沈尋跟他那個魔鬼二哥做的事沒有任何關係,大家都是獨立個體,但彆人說不定會遷怒啊!

“沒事,”陳南說:“目前基地內七成以上居民都注射過疫苗,尋隊給他們下了一點暗示,他們不會覺得像的。”

怎麼不會!明明就很……咦?

雲飛揚盯著截圖又仔細看了看——奇了怪了,真的一點都不像哎。

鐘翰也盯著圖片看了一會兒,再次搖頭:“不認識。”

韓永年:“請四號證人起立,向審判員和觀審員如實陳述身份。”

終於!

二樓的利刃眾人立刻齊刷刷扒到了欄杆上。

沈十安站了起來,眉目淩厲如刃,身形修長挺拔,難以忽視的氣場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蕭琅暗暗嘀咕:這才兩個月沒見,這人的實力怎麼越發捉摸不透了。

“我叫沈十安,是原京城基地,異能者組織利刃的隊長。”

“你認識圖片裡這個人嗎?”

“認識,他叫赫修,曾在去年七月份突襲過利刃根據地,造成五十三人重傷。這張圖片就是當時根據地內的監控探頭所拍。突襲發生後我的隊員立刻報了警,並且配合安全防護部門做了詳細筆錄,相關記錄應該都能查到。”

韓永年抬手示意,有工作人員將當時的案件資料複印件分發給了每一位審判員。

“既然有監控截圖,”長白基地的一名負責人問:“那監控錄像還在嗎?”

韓永年點頭:“在的,利刃那邊提前送過來了。”

大屏幕上隨即開始播放一段監控。這段監控記錄了自赫修進入利刃根據地,到沈十安帶領隊員與他死戰的完整過程。從視頻中可以清楚看出,赫修不僅能夠隨意變化外貌,並且刀槍不入,從一開始就對沈十安等人形成了絕對的碾壓之勢。

二十多名審判員看得越久,臉上的神色便越發專注。等看到沈十安一劍洞穿赫修的心臟,他卻半點事沒有,那份專注便逐漸變成了嚴肅。

觀審區和論壇上同樣議論紛紛:

“被刺穿了心臟竟然都沒事?這麼吊的嗎?”

“最詭異的是,那把刺穿了他的劍上,好像沒有任何血跡啊!”

“連沈十安都被壓製得這麼慘,普通幸存者恐怕連一擊之力都沒有吧?”

“那倒也不用這麼妄自菲薄”

“說妄自菲薄的,你一定沒看過沈十安在異能者大賽中的表現,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強”

“同意,彆的不說,但沈十安京城最強者的名頭絕不是浪得虛名,當初因為異能者大賽我還崇拜過他一段時間呢”

“……”

錄像末尾,赫修被空間自帶的防護陣法所傷,又被沈尋一腳踩爆了腦袋。

眾人尚未來得及驚呼,就發現赫修的屍體忽然化成了一灘血水,仿佛擁有意識一般,滲入地下消失不見。

驟然響徹禮堂並且餘音繞梁的一聲“臥槽!”大約代表了此時所有看完錄像之人的心聲。

雲川基地的一位領主當即要求將錄像最後一部分重新播放一遍,然後沉吟良久:“我怎麼覺得,這個叫赫修的,好像不是活人?”

這一說法立刻得到了許多人的讚同: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

“草,太詭異了吧這也,感覺就跟什麼邪術一樣”

“媽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黃家家主問:“沈先生跟他交過手,能觀察到的信息應該更多?”

沈十安點點頭:“他沒有呼吸和心跳,沒有痛覺,不會流血,在腦袋被破壞之前任何傷勢都對他造成不了影響。”

有人小聲嘀咕:“這怎麼聽起來就跟喪屍一樣……”

這句話正好被攝像機的外置麥克風捕捉到了,一時間禮堂內外,無數人若有所思。

“不管怎麼樣,這個叫赫修的不都已經死了嗎?”

沈十安搖搖頭:“他沒有死,這並不是他唯一一次襲擊我和利刃。”

韓永年問:“第二次是什麼時候?”

“去年九月十三日,他在我返回根據地的途中再次發起突襲,將我打傷後囚|禁至外城工業區,一座食品加工廠的地下研究所內。”

大屏幕上適時播放了一段視頻,正是去年趙新江駕駛越野車載著沈十安從顧家返回利刃途中,被赫修攻擊結果發生慘烈車禍的監控錄像。

當時赫修吸收了田詩瑤的異能,隱身化效果提至巔峰,就連攝像頭都無法捕捉到他的蹤跡——或者說就算攝像頭拍到了,其他人在觀看這段錄像時,也會將赫修以及赫修想要一起隱藏的東西自動忽視。

所以錄像中並未出現赫修抱著昏迷中的沈十安離開的畫麵,然而車禍全程卻被完整記錄了下來,平坦開闊毫無阻礙的路麵上,越野車突然失控翻轉,撞得前半部分扭曲變形,這樣慘烈的畫麵足以佐證沈十安的陳述。

“九月十三號,那就是民強事變後的第二個星期?”

“對。”

“就在你被人偷襲出車禍的時候,論壇上差不多也正好曝光了一段視頻,視頻當中你被人用喪屍指甲劃傷,意外感染了喪屍病毒,對嗎?”

“沒錯。”

來參加公審大會的人,不管是其他基地負責人,還是其他基地的異能者,並入京城後都或多或少地提前了解過那段頗為轟動的逃亡事件始末,對於兩段引爆輿論的關鍵視頻更是早就看過,因此都能跟得上問答節奏,並沒有人出聲打斷。

反倒是有不少原京城人士從這一段對話中嗅到了某種不用尋常的味道:當初第一個視頻在論壇上曝光之後,不少人直接衝到了利刃門口,想讓利刃給出一個解釋,為什麼沈十安被病毒感染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當時利刃給出的答複是隊長失蹤了,暫時無可奉告。

那會兒群情激奮,在有心人的引導下都認為沈十安要麼是體質特殊本身對喪屍病毒免疫,害怕被切片研究所以躲起來了;要麼就是已經研發出了疫苗,但是想漫天要價,所以故意不出來好吊著幸存者胃口。

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人相信沈十安是真的“失蹤”。

可現在車禍視頻一出來,原本的種種猜測立刻就有點站不住腳了:那輛越野車就是沈十安的專駕,這一點隻要對利刃稍微有點關注的就不可能不知道。車都撞成那樣了,裡麵的人平安無事的幾率能有多大?

難道果真是被人偷襲打傷,所以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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