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1 / 2)

千年老鬼下山掙錢 2042 27422 字 3個月前

【第三十五章】

時間緩緩的流逝, 逐漸快到九點半。

九點三十五分, 躺在棺材裡睡了四個多小時的某隻鬼緩緩地睜開了眼。

司降推開棺蓋, 從棺材裡站起了身。

站起身來後,他抬腳出了棺材, 然後隨手從一旁拿了一件上衣和褲子穿上。

自然,至於扣子,他是懶得扣的。

隨手將上衣披上,他出了臥室, 直接來到了陸詔律的麵前。

陸詔律緩緩地抬起頭。

司降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陸詔律默了默,乖乖的伸出手,低下腦袋,開始替他係扣子。

每當這個時候,陸詔律便就會不禁開始懷疑,某隻鬼分明這麼懶,懶到連手指都不願動彈一下,可他當初, 為何願意……動手去殺那麼多人,甚至是屠村。

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 還是根本就是在寬慰自己……

和某隻鬼相處的越久,陸詔律便不禁開始愈發的懷疑,當年,其實是有什麼隱情。

因為以某隻鬼的性子, 即便是有緣由, 某隻鬼也絕不會說。

不。

是不會和他說。

某隻鬼最討厭的, 就是天師。

而在這些天師裡,某隻鬼最厭惡的,就是他了。

陸詔律深知此點,且……心下黯淡。

陸詔律沉默不語的替司降係好衣扣,然後放下了手。

正如陸詔律所預料的那般,他才一鬆手,司降便就毫不猶豫的轉過了身,下了樓。

那決絕又無情的模樣,完全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就算這會司降摟著他的脖子,那也隻是一時興起的原因,絕不會是因為對他產生了好感。

某隻鬼這會能摟著他的脖子,下一秒,就能立刻變臉,掐著他的脖子,要他的命。

陸詔律微微的閉了閉眼。

天師與鬼物天生相克,水火不容。他深知此點,並銘記於心。

隻是……

雖然知道,但他的心下,還是不免得,有些……酸澀。

很快,陸詔律複而的再次睜開眼。

再次睜開眼時,陸詔律的眼中再次恢複了平靜,就好像是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般。

陸詔律冷著臉,轉身下樓。

來到樓下,司降一臉理所當然的使喚著武新時的情景瞬間映入他的眼簾。

隻見司降斜靠在沙發上,神色自若的使喚著武新時,讓武新時去櫃台後麵的盒子裡拿什麼東西。

武新時也不知道怎麼,異常的聽話。

大概是司降的語氣太過自然,太過的理所當然,所以武新時便也就下意識的聽了司降的話。

武新時按照某隻鬼所說的,來到櫃台後,然後順著他所說的位置,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

武新時看著這個鐵盒子,問:“那個……國子……”

國子一出,司降便就涼涼的瞥了武新時一眼。

武新時立刻閉嘴。

武新時想了想,換了個稱呼。

武新時:“……大佬?”

對方沒有反應。

武新時這才終於長舒了口氣,安了心。

然後,武新時想也不想的開口問道:“大佬,盒子被鎖住了,鑰匙在哪啊?”

司降眼也不抬:“自己找。”

武新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又不是他的店,他怎麼知道鑰匙在哪啊?!

武新時想要吐槽,但瞅著司降那張寫滿了殘暴的冷臉,武新時最終還是決定乖乖的閉嘴。

武新時埋頭找了一圈。

他將整個店幾乎都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鑰匙。

武新時找的腰酸腿痛,於是忍不住問:“盒子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這會一定要打開嗎?能不能明天再說啊?”

司降眼也不抬:“符。”

武新時一愣,問:“啊?符?什麼符?”

司降嘴角輕扯:“用在鬼身上的玩意。”

武新時瞬間噤聲。

好了他終於懂了。

這玩意,的確很重要。

一旁站著的陸詔律聽到這話後,微微的愣了愣,很快回神。

鬼陰氣重,而符篆陽氣盛,兩者全然相克。自然,鬼也就不可能畫符了。

而他嘴裡的那些符究竟是從哪來的……可想而知。

那些符……都是曾經用在他身上的。

陸詔律眼眸微黯,心緒沉重。

陸詔律突然想到了一點。

倘若……

倘若當年,司降真的是事出有因,那他將他捉拿封印……

陸詔律已經不想再繼續想下去了。

比起陸詔律那十分沉重的神情,司降的臉上反倒卻是一派輕鬆,不覺得有什麼。

司降不是個什麼喜歡沉湎於過去的鬼。

事情已經過了足足幾百年,倘若他要一直記著,耿耿於懷,那他可能記得就不止是這一件事情了。

他活了千年,自然不可能就隻遇到這一件事。

不過。

雖然司降的確是不喜歡沉湎於過去,但司降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

過去的那些,他的確不再回想。

但仇……他是絕對要報的。

隻不過,他現在實力不濟,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

另一邊。

武新時還是沒能找到鑰匙。

武新時幾乎恨不得將桌子縫都給掰開來找了,但是還是沒能找到鑰匙。

陸詔律見狀,靜默了少傾,走上前。

陸詔律:“讓開。”

武新時愣愣,讓開到一邊。

五秒後。

陸詔律神色自若的將鑰匙插進鎖孔,打開了鐵盒。

武新時:“……”

所以……這個鑰匙是認人??

醜X就彆想找到了???

陸詔律將鐵盒子打開,盒子裡的明黃色符篆瞬間映入了他的眼簾。

注視著盒子裡的這遝真武神符,陸昭明薄唇緊抿,眼簾低垂。

這些符篆上的字跡,他再眼熟不過,甚至沒人能比他更熟悉了。

因為這每一張……都是他親手畫的。

一旁站著的武新時看著鐵盒子裡的這疊符篆,表情新奇道:“這麼多啊……都是怎麼用的?感覺就跟電視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哎……”

武新時好奇的瞧著,隨手翻了翻。

他伸手翻了下,不經意的從裡麵翻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篆。

在這堆明黃色的符篆裡,這單獨的黑色符篆,便就顯得異常的突兀了起來。

武新時歪著腦袋,一臉好奇的將這張符給拿了起來。

武新時不解道:“咦,這張怎麼是黑色的……”

武新時話出,旁邊的陸詔律身子一頓。

陸詔律立刻想也不想的伸手將武新時手中的符給搶了過去。

一張黑色的符篆出現在他的手中。

準確來說,其實這張符紙並不是黑色的。

隻不過是因為被鮮血浸染,再經過時間的氧化和沉澱,這張符紙也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黑色。

一般的符紙,是並不需要浸染鮮血的。

需要浸染鮮血的,基本上都是禁咒。

會使用禁咒的人,一般都會對被用咒者,深痛欲絕,恨不得將其挫骨,令其灰飛煙滅。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張是鬼煞符,而這張符篆,並不是出自於他的手。

陸詔律想也不想的回頭,朝司降的方向看去。

陸詔律臉色難看的問道:“這張符是從哪來的?”

司降聞聲,嘴角輕扯。

司降麵無表情的注視著陸詔律,冷冷的丟出了兩個字。

司降:“你猜。”

陸詔律沉默。

陸詔律靜默片刻,緩緩的將那張黑色的符篆給納入進了懷中。

對此,司降並沒有說些什麼。

因為那張符本來就已經沒了用處,就算留在那,他也‘用’不上。

不過令他疑惑的是,這張符都已經沒用了,陸詔律還留著做什麼?

想不通。

某隻鬼思索片刻,很快的想起一件事來。

哦對,陸詔律傻了。

陸詔律都傻了,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都算正常。

想罷,某隻鬼立刻對陸詔律失去了興趣。

接著,司降重新的將目光轉至一旁武新時的身上。

司降淡淡道:“把那個帶上。”

武新時乖乖的哦了一聲,將裝著符篆的鐵盒子帶上。

帶上之後,武新時下意識的便就要準備轉手遞給他。

但後者沒接。

武新時一臉的黑人問號:“……?”

就在武新時莫名間,陸詔律默然不語的伸出了手,準備將武新時手中的鐵盒子給接過去。

但被司降給攔住了。

隻聽司降麵無表情道:“讓他拿著。”

陸詔律動作一頓。

武新時一臉茫然。

司降風淡雲輕的接著又丟出一句:“待會他用的上。”

武新時:“……??”

什麼用的上???

不知道怎的,武新時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武新時背脊發毛,背後陰風陣陣。

……

半個小時後。

晚上十點,禦園小區。

兩人一鬼乘車來到了禦園小區外。

夜晚寒風瑟瑟,冷的刺骨。武新時抱著鐵盒子,站在原地,冷的瑟瑟發抖。

司降出門的時候,穿的少了點,也不由覺得略有些冷。

但司降不是那種喜歡叫冷喊痛的性子,因此他皺了皺眉,什麼都沒說。

陸詔律觀察細微,他看著司降不大好看的臉色,微微的抿了抿唇,向前站了一步,替他擋住了寒風。

當然,如果陸詔律直接把衣服脫下來,給某隻鬼穿的話,會更好。

但問題是……某隻鬼絕對不會接。

這個時候,就徹底的體現出了廖鳴的重要性。

要是換做廖鳴,怕是在出門的時候,他便就會立刻細心的提醒自家師父多穿一點,不然待會會冷。

陸詔律擋住寒風後,司降的臉色這才好了點。

司降抬頭朝小區的方向望去,眯了眯眼,開口問:“18棟在哪。”

武新時抱著鐵盒子,朝小區內的方向指了指。

武新時慢吞吞的說:“在裡麵,要往裡麵走,站在這裡看不見。”

司降挑了挑眉,了然。

然後,司降抬腳,想也不想的便就要準備踏進小區內。

未料,還沒走進小區,兩人一鬼便就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了下來。

見到司降的時候,保安的第一個反應,便就是懷疑起‘三人’的身份起來。懷疑是不是過來偷雞摸狗的。

但是,他又見到了司降身後的武新時。

武新時他倒認識,上次武新時報警,到18棟樓去抓人,搞得轟轟烈烈的,小區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事。

不止知道了,甚至還把武新時給記住了。

一方麵,是因為武新時報警抓人。

第二個方麵,是武新時安然無恙的從從18棟樓裡走出來了。

要知道,在那件事出了之後……

一個男人單獨乘坐18棟樓的電梯還能沒事的,也就隻有武新時一人了。

見到武新時,保安便又以為,武新時是又有什麼事情要過來找……

就在保安這麼以為的時候,他看到了渾身上下充斥著有錢人氣息的陸詔律。

看著身形挺拔,模樣俊美的陸詔律,保安呆了一呆。

望著神色冰冷的陸詔律,保安的聲音都變得不由忐忑了許多。

保安小心翼翼的問:“請問您三位是……”

司降涼涼的睨了保安一眼,準備直接將保安無視,掉頭就走。

但保安飛快的將他給攔住了。

保安開口,用著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外來人口需要先登記身份證,驗明了身份之後,才能進去。”

果不其然,司降瞬間沉了臉,不耐煩的皺起了眉。

武新時看著司降瞬間陰下來的臉,生怕司降動手,趕忙對保安說道:“哎,我上次在你們這報警抓過人,你忘記了嗎?我記得那次動靜還搞得挺大的,這才沒過幾天,總不可能會忘了吧?”

保安仍是毫不動搖:“那是另外一回事,外來人口必須得登記,按照程序走。要是這裡的住戶有誰丟了東西,我……”

不等保安說罷,司降突然冷聲開口,麵無表情的說:“我可不是來找人的。”

保安聲音一頓,下意識問:“不是來找人,那是來找什麼?……總不可能是來找寵物……”

司降:“鬼。”

保安瞬間沒了聲音。

保安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後毫不猶豫的否認道:“您說什麼呢,我們這怎麼可能會有鬼……”

司降扯了扯嘴角,直接將他戳穿。

司降:“18棟樓不是有嗎?”

保安聲音一滯。

武新時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小聲說道:“對啊,我上次都碰見了……”

還、還拍了他的肩膀,想害他來著。

保安麵色僵硬,臉上血色儘失。

保安結結巴巴的說:“你們這會……是要去18棟樓?”

司降沒回,武新時則應了聲是。

這回,保安不敢再攔了。

在聽到他們是要到18棟樓去之後,保安再也沒攔,直接放行。

而且,就像是生怕再和他們扯上關係一樣,保安迅速後退,離得他們遠了點。

保安擺手:“快走快走。”

司降直接目不斜視的抬腳走了進去。

武新時抱著盒子跟上。

陸詔律則不疾不徐的走在最後。

兩人一鬼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小區內。

如果隻是看小區的前麵,倒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

眼下都已經十點多了,可是在小區的前麵,甚至還有老頭在樓下下棋,幾個老太婆在一塊跳廣場舞。

情景看著其樂融融,完全不像是鬨鬼的小區。

但如果走到後麵……就不同了。

如果走到了後麵,樓下就基本看不到人了。

不僅如此,在後麵的樓房,個個家門緊閉,陽台門和窗戶也緊閉,甚至是連窗簾也緊緊的拉上了。

小區的前麵一片其樂融融,小區的後半段,卻是一片死寂。

那完全截然不同的反差對比,令人毛骨悚然。

武新時膽子小,在走到小區的中段時,便就不肯走了。

隻見武新時站在原地,聲音顫抖道:“你們……你們過去吧,我就站在這裡等。”

司降聞言,挑了挑眉。

司降眼簾低垂,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在司降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的注視下,武新時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武新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如他的預感一樣,下一秒,司降直接揪住了他的脖子,拖著他向前走。

武新時掙紮,欲哭無淚道:“我又不會捉鬼,就算去了也隻是給你添麻煩——”

司降沉聲回道:“不,你還是有點用處的。”

武新時聞聲一愣,下意識的追問:“什麼用處?”

司降扯了扯嘴角,輕描淡寫的回:“把鬼勾出來。”

武新時僵住。

司降是鬼,身上已經沒了人氣。

陸詔律雖然是人,但陽氣太重。

若是陽氣重到一定的地步,有些比較聰明的鬼,會躲在暗處不出來。

因為它知道,它奈何不了對方。

所以,在五天前,武新時跟著便衣警察一塊上樓時,鬼才沒有出現。

因為警察身上的陽氣重。

可一旦武新時離警察稍遠了點,鬼就會跑出來,要害武新時的命。

而這個時候,武新時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司降會那麼簡單又輕易的點了頭,讓他跟著一起去。

因為……他是要拿他做誘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