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一百四十八章(1 / 2)

大縣令小仵作 少地瓜 9582 字 3個月前

() 整個正月內, 望燕台權貴圈子裡都湧動著一股另類攀比之風,熟悉不熟悉的人見麵時,不管用什麼寒暄語做開場白,三句話之內必然會拐到一個話題上:

“你接到定國公大婚的請柬了嗎?”

若已拿到的,必然會以一種透著驕傲的矜持點點頭,同時一定要努力擺出一副理所應當的姿態,漫不經心的回答道:“自然。”

若是沒拿到的, 哪裡還有臉麵再聊下去!

須知聖人可都親口在大朝之日承諾了的,要親自給定國公夫婦做主婚人!

主婚人:聖人。

新郎:本朝活著就以畫像入功臣閣人員中最年輕的定國公。

新娘:空前絕後第一位女捕頭, 又有廖無言義妹的名分……

這場婚禮所代表的意義遠比尋常皇子大婚都要複雜深遠的多,可以說它的請柬本身就是對個人身份和政治地位的最直接肯定!

甭管平時吹噓的多麼光鮮,現在連張請柬都沒弄到手, 算什麼權貴!

隨著婚期鄰近,大街上越來越熱鬨, 三皇子也順勢開了幾場宴會, 不免也被問道是否會出席婚禮。

說話的是先帝第七子的長子, 真要論起血親,三皇子還要恭恭敬敬喊一聲堂兄。可惜成王敗寇,皇權麵前,兄弟又算得了什麼?那人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落差, 便時常尋三皇子的不痛快。奈何三皇子特彆擅長自得其樂, 幾乎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這麼多年下來,那人沒得逞不說, 自己反倒經常被氣的睡不著覺。

他就想著,廖無言最看不慣那等不學無術的浪蕩模樣,偏三皇子年紀輕輕又不學好,整日與臨清先生攪和在一起,聽說當日他去送禮,連門都沒進去呢……

你爹坐了皇位又如何,定國公還不是不賣給你麵子?什麼與陛下情同骨肉,也不過如此罷了。

誰知三皇子還真就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去啊。”

那人眉頭微蹙,擺出一副好兄長的模樣提醒說:“雖說陛下對你寵愛有加,但廖先生乃”

他的一肚子話都被三皇子從袖中抽出的大紅請柬扼殺在腹內。

竟然真有?!你,你從哪兒得來的!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三皇子非常善解人意的道:“廖先生給的。”

“不可能!”

無數道聲音同時響起,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滿是鄙視。

有個平時跟三皇子關係比較好的紈!紈絝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殿下,您是不是不知道廖先生什麼脾氣?咱見好就收吧。”

以往吹牛逼也就罷了,左右沒人跟您計較,可那廖無言是誰?一張嘴罵遍天下無人能敵,恨不得把“風骨”兩個字刻在腦門兒上,最看不慣的就是你我這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他會給您請柬?比那陂刹郡主賢良淑德都不靠譜!

玩笑到廖無言身上,您是舒坦日子嫌多了吧?

眾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意思是讓三皇子適可而止,省的回頭熱血濺到他們身上。

三皇子也懶得解釋,隻動作誇張的將請柬在眾人麵前擺弄一回,這才瀟瀟灑灑的收了起來,然後刷的抖開折扇,在火爐邊使勁扇了幾下,幽幽歎道:“大概是本殿下天生討人喜歡吧。”

眾人:“……”有點兒手癢。

見他們還是不信,三皇子也沒辦法。

這請柬還真是廖無言給的。

嚴格說來,是一對繁花似錦鳳戲牡丹連理瓶換來的。

陂刹郡主案子結了之後,三皇子從聖人口中得知具體細節,決定親自去廖府登門拜訪,借著送新婚賀禮的由頭來感謝晏驕的作為。

他雖沒什麼貞操可言,但若真被陂刹郡主那樣心懷叵測的娘們兒給利用了,回頭想起來非把自己惡心死不可。

誰知廖無言真就那麼不給麵子,連門都沒讓進,可又聽進去送禮單的管事回話說,廖無言在看到那對瓶子後很有幾分歡喜的模樣。兩天後,請柬就躺在三皇子案頭。

具體是為什麼,三皇子實在懶得追究,反正能去湊本年度最大一場熱鬨他就高興。

與外頭那些恨不得去搶一張請柬的人們不同,衛藍等人作為自家人本就是要出席的。

二月初一,他下差後照例與任澤在茶館吃了一回茶,論了一回詩,這才相攜朝外走去。

“聽說你有意去地方上任?”一股冷風吹來,任澤習慣性的將手爐抱得又緊了緊。

他早年隨母親獲罪後發落到天香樓,小小年紀便學著洗衣做飯砍柴生活,什麼臟活累活都被逼著做了,一年下來,手腳便起滿凍瘡。如今雖治好了,但總覺刺癢,若不好生保護也很容易再發作。

衛藍點點頭,緩緩吐出一口白汽道:“朝堂複雜,留在京中不過勾心鬥角罷了,倒不如就去地方上做些實事,若有政績,來日升遷也容易些。”

任澤淺笑頷首,“我就猜到是這樣,也好。隻怕來!來日你我又要書信往來了。”

說到後麵,他麵上難免有落寞之色。

知己難尋,更何況他與衛藍經曆相似,能聚在一處日日暢談實乃人生快事。此番分彆,相聚又不知何年何月。

衛藍略一沉吟,說出長久以來的想法,“你何不與我同去?你懂我的心思,我又豈不知你亦是滿腔抱”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何人這般膽大包天,竟敢當街劫掠朝廷命官!

“青空!”任澤先是一愣,繼而大驚,才要去追時,竟發現自己騰空而起,一陣天旋地轉後,就已經與衛藍麵對麵坐著了。

衛藍:“……”

任澤:“……”

滿頭霧水之際,卻見馬車深處一個人一揖到地,“兩位先生救我!”

兩人就覺得這聲音、這身形萬分熟悉,定睛一看,不是定國公是哪位?

聽龐牧說了來龍去脈後,兩人麵麵相覷,都有些啼笑皆非。

按照大婚流程,龐牧要先去廖府迎親,然後眾人回到國公府見了聖人,這才能到最後一步。但廖無言似乎是想把這些年被“壓榨”的氣一股腦發泄出來,非要龐牧準備催妝詩。

這不要了命了嗎?

龐牧老大一個人,這會兒愁的快成個蛋了,痛苦的搓著臉道:“我要能有那個出口成章的本事,還打什麼仗啊,早考狀元去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手下聚集了一幫蓋世無雙的英勇驍將,打起仗來個個是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好手,但這作詩?

這不純粹欺負人嘛?他得熬到猴年馬月才能洞房啊。

不行,等不了,他就要洞房!

思來想去,在認識的人當中,能與廖無言一戰的恐怕就隻有跟著他的衛藍和任澤。而且若不將這兩人抓來,估計當天為難自己的就是他們了……

“兩位,兩位,”龐牧鄭重其事的拜托道,“值此危急關頭,萬望施以援手!不勝感激!”

頓了頓,又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蠱惑道:“難道兩位就不想跟廖先生正麵較量一回麼?”

衛藍和任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壓抑不住的躁動。

兩人乾咳一聲,臉上都有點躍躍欲試,不過還是非常勉為其難!的說:“較量不較量的倒在其次,難得公爺如此信任,竟將此等重任托付……您想要多少?”

轉眼到了二月二。

頭一天晚上晏驕緊張的就沒睡著,拉著許倩胡說八道的大半夜,直到淩晨時分才胡亂眯了一會兒,然後約莫寅時就被拉出來妝扮。

“這麼早?”晏驕看著外麵伸手不見五指的天道,“難不成咱們這邊也要從早打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