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洲西皇山。
此地為妖國故都, 千年之前,赤帝橫掃萬妖,驅妖族入北海後,此地漸有人族繁衍生息。
“素聞寅洲修士通獸語,擅禦妖獸, 對付妖族也有獨到之處,看這漫天修士乘蛟馬而飛,好不愜意。”
一輛由四頭青雕拉著的大車徐徐從南邊飛來,內中的人偶爾從車窗看向外麵,便見巍峨的西皇山高聳入雲,四麵環峰,皆被大能削出一片平原,古老的城池坐落於其上,使人心折不已。
“赤帝瑤宮便在西皇山主峰之上,再有半刻便到了。帝子若喜歡,待宴後, 可前往蛟馬院挑選一匹上好的蛟馬。”旁邊一個穿著赤帝瑤宮紋飾的馬臉修士一臉殷勤道。
“師兄好意,雲念心領,此次拜訪祖姑母,乃攜祖父的家信而來,其餘之事不敢勞煩。”說話的人是個儒雅的少年,腰佩琳琅, 坐姿極為端正, 乍一看和南頤的氣度有幾分相似。
“帝子……哈, 既是太妃族人,就是在下的表親,就稱雲六公子吧。公子承申洲雲氏儒修家風,太妃也時常稱讚,此回赤帝出征圖,便是為公子準備。”
叫雲念的少年謙遜道:“祖姑母的千秋節遍邀諸洲英才,雲念才結丹不久,受封帝子也不過半載,此番文爭武鬥,儘力便是。”
“哈哈,公子妄自菲薄了,今日乃雲太妃的千秋節,寅洲如今沒有合適的帝子,不會有不長眼的家夥來搶雲太妃族人的頭籌。”
那馬臉修士笑罷,忽然旁邊一陣勁風隔空襲來,數十道結丹期氣息飛快掠過,讓他整個人一驚。
“赤帝瑤宮周圍,誰敢這般大陣仗?”
他一眼望去,隻見遠處數十餘龍獅獸拉著戰車呼嘯而過,戰車之上,黑旗飄搖,囂張得不可一世。
“辰洲狴牙旗!”馬臉修士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雲念輕咦一聲,從車窗望去,問道:“來的可是辰洲的帝子?”
“哼!”馬臉修士目露鄙夷之色,道,“明知是雲太妃的千秋節,他來攪什麼場!此人出身又非世家顯赫,真不知龍主為何要自辱門庭選他為帝子!”
上洲修士中,一部分修士極其看重門庭出身,如今赤帝瑤宮由雲太妃主持,圍繞她的一些宮中修士也對散修出身者抱有成見。
雲念道:“聽聞這位帝子在戰場上勇武非常,斬殺魔修無數,雲念遠在申洲修習儒法,神交已久,今日總算得以一見。”
馬臉修士皺眉道:“公子還是勿多理會他,散修出身能有什麼好人,他若敢搶公子的頭籌,我必讓他在赤帝瑤宮顏麵儘失!”
雲念眼底有一絲不悅,但他畢竟是外客,察言觀色,並未多言。
青雕車直上雲天,半刻鐘後,空氣驟寒,青雕車落在一處放目望不到邊的青石廣場上。
雲念下了車,隻見廣場上四座十層樓高的凶獸巨像,分彆為混沌、窮奇、檮杌、饕餮,目中燃燒著紅色火焰,遠遠看見,便見之生畏。
“此四凶巨像,原本乃妖國鎮國凶獸,當年赤帝獨身闖入妖國,以一敵四,大戰十天十夜,最終一一擊而殺之,將此四凶獸魂永世鎮封於銅像中不得超生。”引他前來的馬臉修士頗為驕傲,畢竟在傳說中的那一輩中,赤帝曾號稱人世間至強。
雲念抬頭看去,隻覺雙目被一股滔天凶意一激,本能地閉目。
馬臉修士見了,放聲一笑:“這四凶個個有相當於化神期天人第一衰的實力,獸魂凶煞至極,便是赤帝當年,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擊殺,莫說雲六公子還小,便是我們這些久居西皇山巔的結丹修士,也不敢直視凶獸之眼超過三息。”
雲念心中泛起執拗之意,閉目釋出一股儒修浩然之氣,再睜眼時,眸中現天地正氣,直視那凶獸之眼七八息,才閉目調息,立時便發覺神識中多出一絲威壓。
雲念頗有些驚喜:“此凶獸之眼,竟有磨礪神識之能。”
旁邊的馬臉修士驚訝道:“雲六公子不愧是申洲天驕,結丹初期中,應無人能及你。”
“天外有天,師兄言之過矣。”
談笑間,二人走上石階,便看另一頭有兩個並未穿著寅洲服飾的人遠遠站在一尊窮奇像前。
“哇阿顏這尊窮奇當真英俊瀟灑!好想搬回辰洲去。”
一男一女,也都是結丹初期,饒有興趣地盯著那窮奇凶獸的火焰瞳,十息、二十息,若無其事。
“……”
馬臉修士好似被人當麵扇了一巴掌,臉色不佳地上前道:“四凶像周圍乃赤帝瑤宮修士參悟之地,不經宮中允許不得逗留太久。”
他所言非真,四凶像之前誰都可以逗留,隻是他看這二人不順眼,刻意說上一句找回顏麵而已。
穆戰霆卻是當真了,道:“那要怎麼才能取得允許?”
馬臉修士臉色一黑:“這位外客,赤帝瑤宮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放肆之處。”
“我有放肆嗎?”穆戰霆帶著詢問地望向南顏,後者搖了搖頭,打量了一下那馬臉修士道,“算了,看你的模樣也不是個能管事的,阿顏,走咱們先進去再說。”
言罷,抬腿就朝宮內走去。
“你們!”馬臉修士在赤帝瑤宮內也是一殿裡說得上話的,見穆戰霆如此無視他,當即暴怒,正要搶上去理論,卻見台階上匆匆走下一名宮中主事的元嬰修士。
元嬰修士一見穆戰霆,就連忙走近拱手道:“帝子這是去哪裡了,讓龍都來的道友們一陣好找,若要遊覽,也該讓宮中派個向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