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一百六十章 回家【上】(2 / 2)

“因為……”南顏目光篤定,“少蒼見過他。”

此時,行空舟船身一晃,外麵傳來喧擾聲,南顏元嬰期的神識暗中掃去,隻見他們已經抵達一處海岸邊,適才還一臉傲然的築基魔修此刻宛如搖尾巴的狗一樣躬身拜見另一個衣衫上有著巳洲天邪道標識的修士。

“……李管事,人都在這裡了,您不是最近想練一爐血核散嗎?這些爐鼎裡有不少年輕女子是頂用的,您看看,若喜歡的話隨便挑。”

海外部洲的凡人,和凡洲的不同,久受靈氣滋養,十之七八都是有靈根的,稍微修煉一下開了靈便能當做爐鼎。

那天邪道的修士仿佛是主管進出的,聞言玩著手上的扳指閒閒道:“人命值什麼錢,像你們這樣打算送爐鼎去誆凡洲的小宗門的,老子今天見第四波了,收爐鼎也收得手軟。你們這小地方的貨色,撐死了都是些五靈根的而已,老子還看不上。”

那打算渡海凡洲逃難的魔修又是一陣點頭哈腰,又是送寶貝又是送靈石,好不容易那管事點了頭,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這可是最後一波鯨舟了,上麵還載著大宗門的化神前輩們,你們把這些凡人抬上去後,可能會有貴胄們來挑些奴隸,到時你們警醒著點兒。”

南顏收回神識,道:“哥,你若有事,等出了海離開巳洲海岸防禦的範圍,趁鯨舟沒開遠,就帶著大哥去辰洲吧,這些魔修想把上洲的凡人販賣到凡洲去,這般多人命,路上不知會死多少,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

殷琊確實還要周旋妖族的事,道:“可剛剛那人說,鯨舟上還有化神期,你剛剛催動過佛骨禪心,現在多半靈力枯竭了吧,萬一杠起來你打得過嗎?”

南顏道:“無妨,我也是正經愁山院的佛修,論起恢複來,也是世間數一數二的,五日內便可恢複圓滿。再者,我在山海禁決救過獄邪侯之女一次,她曾送過我一麵天邪道的上階門客牌子,鯨舟上的修士沒準還會招待我呢。”

很快那些人便回來將他們所有的人從空行舟上帶走。

南顏是第二次踏上鯨舟,比起當年築基時的忐忑,此時元嬰期的她,其實已能隻身橫渡這片隔絕上洲與凡間的瀚海,隻是為免海上風暴侵襲,還是乘坐鯨舟較為穩妥些。

大約半個時辰後,魔修們手續辦妥,帶著他們來到鯨舟裡一處長街,十數人一組關在一座座麵對大街的牢房裡,同一些奇珍異獸一同銷售。

辰洲的鯨舟上是不允許人類販賣的,但這鯨舟屬於巳洲,一些正道規矩在這裡自然不必守。

此時天色已漸暮,長街上挑選爐鼎或奴隸的高階修士漸漸多了起來,當真如夜市一般。

一個珠光寶氣的煉氣期老婦走到南顏他們這邊的牢房前,麵無表情地拿三角眼一掃,嫌惡道:“懂不懂規矩,都分開站好了,待會兒方便我分價。”

凡人們一臉茫然,那老婦煩躁道:“連這都不會,真真一群廢物,元陰元陽還在的左邊站著等下按爐鼎標價,知人事的右邊去按雜役標價!”

這裡的大多是年輕少女,聞言既恐懼又羞怒,那老婦好似惱了,拿出一枚粉色的玉珠道:“算了算了,站直了彆動。”

那玉珠直接散發出一道道粉紅色的光暈籠罩整個牢房,少數年輕人身上冒出一個桃花印,看他們羞惱的情況來看,有桃花印的大約都是已知人事的。

殷琊身上倒是沒有,不過他也不承認,嘲笑道:“這東西倒是有點意思,大約是些老色鬼整出來的,不過想探到你狐妖爺爺頭上,真是可笑,球啊你說是吧……臥槽?”

南顏頂著一頭粉紅色的桃花,在他眼睛裡解讀出了震驚之色後,閉上眼道:“阿彌陀佛。”

——阿你個木魚頭的陀佛啊!給佛祖道歉好嗎?!!!

殷琊麵孔扭曲,在她神識層麵一通狂轟濫炸道:“你這本事長得太大了,你才三十歲,你哥不準你談戀……去他大爺的,你都滿臉桃花開了,那人是誰?男的女的是人是妖?!”

南顏的神情仿佛四大皆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哥你著相了。”

殷琊:“我何止著相,我簡直著急,你說要是老三知道了那不得鬨個……等等,你這麼長時間跟沒事人似的,應該也不是其他人,你、你們?”

南顏試圖升華這個話題:“哥你看開一點,我修造業佛,生殺都看開了,紅塵又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殷琊篤定道:“凶手是老三。”

南顏:“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吾入道以來,願舍身渡眾生,雖然少蒼他,嗯,他是眾生裡最不好渡的那個,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無數修者前輩前仆後繼為的不就是讓世界充滿愛嗎?我也正是貫徹了這種精神……”

殷琊:“彆說了我沒臉見吃苦老和尚,千萬彆讓你大哥聽到,他聽到了等於你準後爹們都聽到了,到時候打出來的旗號肯定是滅他道生天包括老三在內的滿門。”

“我聽到了。”

南顏和殷琊見鬼一樣看著睜開眼的穆戰霆。

南顏哆哆嗦嗦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穆戰霆:“從阿彌陀佛開始醒的。”

南顏:“……”

穆戰霆:“我要跟你去凡洲。”

南顏:“辰洲還需要你作為帝君為他們正式下達討伐書什麼的,你回去之後不和龍主說不就行了。”

穆戰霆:“不行,我忍無可忍,會到處亂說。”

南顏崩潰道:“多大點事,你們彆管我了行不行?”

穆戰霆一臉痛心地對殷琊道:“你看,長大了就不聽話了,在外麵一個人走跳就容易被彆人騙,身邊沒個人陪著怎麼放心得下。”

殷琊這次站穆戰霆這邊:“就是就是。”

南顏感到孤立無援之際,一個清潤含笑的聲音從牢門外傳進來。

“兄長在說什麼?凡洲一行自有我相陪,有什麼不放心的?”

三人齊刷刷地轉頭,嵇煬好似剛來,低頭看了一眼南顏被標的價,既好氣又好笑:“倒是我疏忽了,竟讓你被一些螻蟻這般相待。”

嵇煬看上去倒是沒什麼異狀,剛想從牢門間握南顏的手查看傷勢,就見她被老鷹護犢子一樣擋在身後。

穆戰霆一馬當先,氣勢萬鈞地詰問道:“老三,我有句心裡話,今天一定要跟你講。”

嵇煬後心微微發麻,表麵仍雲淡風輕道:“請講。”

穆戰霆:“你有沒有想過會壞她修行?你這個孩子!阿顏還是個畜生!你怎麼能這麼對她!!走咱們出去打一架!”

等到穆戰霆擼起袖子就想往外衝時,嵇煬後退了一步,指了指他身後。

“怕了嗎?相見恨晚了!”

穆戰霆說完,忽感一道殺氣襲來,回頭一看,隻見南顏舉起一隻砂鍋大的銅木魚,表情陰森。

“你說誰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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