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妖族有四支正統王脈,重明鳥、須彌黿、魘生狐、九色鹿, 各執一麵萬儺旗, 可號令四方妖族, 如今純血統的重明鳥千年前為伐界六尊率領人族修士滅族, 魘生狐由天狐變異而來, 血脈稀少, 九色鹿遠古時已遷至山海之間,如今人界的妖族餘部隻剩下須彌黿一脈。
南顏聽殷琊說過, 妖族那些被封在封妖大陣之下的殘部都在一頭巨大得無法形容的須彌黿背上,這頭須彌黿便是妖族如今的祖靈,一旦出海, 四海便會動蕩不休, 如同多了一個部洲。
伐界六尊封印妖國的時代已過去太久, 如今的人界早已不識當年妖國稱霸海外之事,便是九色鹿的聲音傳遍四海,大多數人也未能反應過來。
“不是機緣嗎?可這本源靈氣??”
腳下的鯨舟仿佛也同時感受到有龐大的妖氣從虛空裂縫中傾瀉而下,任駕馭鯨舟的修士如何催動, 也停滯在海麵上不動。
修士們緊緊盯著那虛空裂縫裡漏泄而出的本源靈氣, 可他們就近的裂縫中,兩頭九色鹿遠遠站在那裡, 渾身散發著九色光暈, 剛剛有修士剛一碰到那光暈, 肉身便被徹底打散, 一時間修士們不知其實力, 貪婪之餘,又有幾分猶豫。
“此妖自稱九色鹿?那不是傳說中的靈獸嗎?可有道友知曉它們意欲何為?”
此時鯨舟外漸漸浮現一層藍色的堅冰防禦,南顏看到有化神修士的神念虛影投射在藍色堅冰上,一時間幾分眼熟。
“老夫天邪道副宗主禍無極,界外妖族,可是要入侵我人族?”那鯨舟上坐鎮的化神修士道。
那條最近的虛空裂縫僅僅距離他們五十裡左右,長一兩裡,宛若一張微閉的巨口,隨時要吞噬一切。
裂口中九色鹿並沒有其他解釋,鹿角光芒一閃,身後的裂縫中徐徐飛出一些光團,光團中,隱約有一座座山川河流。
“吾族棲息之界將崩,坐擁四方、十六山、二十四澤,其中四方者,由吾妖族統禦,不可割讓,其餘十六山、二十四澤,本源靈氣充沛,爾等人族,能者得之,然吾有言在先,得山澤之地妖珠,必受妖血一滴禁製,不得傷吾族裔,爾等若願,儘可一取,若不願,吾族為求存,無懼一戰。”
此一言出,整個修界傳出嘩然之聲。
“這九色鹿受本源靈氣浸潤,聲達天地,不曉得修為幾何……”
“它既說不開戰,願意共享本源靈氣,豈非皆大歡喜?”
“非我族類,誰知道它們想做什麼,我是不會去。”
“難道就沒有道生天的修士管管嗎?!”
“道生天出事了啊,那些大洲隻顧著自己打,誰管這些……”
可饒是如此,也有不少修士徐徐飛起,眼中充滿貪婪之色。
“一座山的本源靈氣!若能得到一座,足可開宗立派!”
他們鯨舟附近的這處裂口有三個光團,光團包裹著一枚光華璀璨的珠子,其中兩顆珠子中有河澤,一顆珠子中有一座青山,分彆散發出金、水、木三種屬性的本源靈氣。
有些反應快的修士已經浮起來衝上去——
“神棺宗元嬰以上修士聽令,隨老夫一同奪取本源靈氣!”
鯨舟上登時飛出幾百道遁光,南顏旁邊也有散修元嬰試圖勸說她一同行動:“道友,我看這本源靈氣難得,不如一道行動,就算搶不過那些大宗門的,也可撿些湯湯水水的如何?”
南顏盯著半空那浮動的三個光團,眉頭微微一皺,她猜到了些許個中深意。
九色鹿在妖族中地位超然,無論是智慧還是實力都深不可測,它們料到妖族一旦突破虛空裂縫,人族修士就必然要與之因為爭奪資源爆發大戰。
為了避免其族裔有損,這才放出這些充滿本源靈氣的山澤,而有實力奪得這些山澤的修士,必然是整個修界的上層勢力,一旦與他們達成不交戰的契約,山海之間的妖族便有了立足的根基。
再者,可能是妖族本身對人族的敵意,應該也有挑起人族內部爭鬥的意思在裡麵。
南顏特意觀察了那些裂口的方位,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子洲和亥洲方向幾乎沒有空間碎裂的波動傳來,他們對立陣營的地方,倒是法光不斷。
若其他部洲的實力因此而加強,和子洲的差距多少就會有些縮短,按現在的局麵,封妖大陣裡的妖國殘部自不必說,早就和道生天仇深似海,加上已經宣戰的寅洲辰洲等部洲,原本道生天統治的這個人界,天平似乎正在趨於平衡。
“喂,道友,我在同你說話呢,看你靈力精純才同你相商,不願就彆浪費時間。”
旁邊人見南顏久不回應,麵露不耐間,卻見南顏足尖一動,刹那間人已閃現至百步外。
“那座山,山峰荒禿,向來同我佛有緣,諸位道友,莫同我相爭。”
她本就修得尅魔功法,從一片魔修中飛過就好似狂風掃落葉一般,頃刻間飛至裂縫近前。
此時周圍大多數是元嬰修士,那些化神老怪實力強大,就算被人搶先也可以再次奪得,便在鯨舟中觀望情勢。
周圍魔修離南顏五十步內便敢渾身靈力戰栗,一些脾氣暴躁的元嬰便大怒:“何方佛修,竟混入我巳洲的鯨舟中,報上名來!”
“血手觀音。”
她說得聲輕而堅定,翻掌一擊,周圍無數魂幡、魔寶、毒霧如雪逢日,轟然震開。
“這佛氣絕非卯洲正統,她是……她是那個人!”
“對,道生天在尋她!!”
“若是抓了她去道生天,據說可保任一一人入化神!”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集中在南顏身上,但饒是如此,卻無人敢動手。
因為她昭告天下,因為她是寅洲唯一的繼承人,因為她背後站著的,是誓滅道生天的幾大部洲。
就在所有人凝肅間,南顏已穿過人海直接殺向第一個奪取了地妖珠的元嬰後期修士那側。
“小小元嬰初期,敢挑釁老夫!”
那元嬰後期修士身側有一具魔焰滔天的屍傀,待南顏靠近三十丈,那屍傀便一躍而起,張口噴出一大片漆黑的霧團。
“這人是神棺宗的毒魔老鬼!他那屍傀毒霧曾傷到過化神修士!”
南顏眉峰輕抬,佛珠一甩,輕叱道:“滌罪。”
她麵前出現的不再是慈悲的觀音虛影,而是一座手持鎖鏈與金剛杵、讓人見之生怖的修羅相,那修羅相正麵與毒霧相接,布滿獠牙的大口一張,以鯨吞之勢刹那間將毒霧吸收得乾乾淨淨,同時一抬手,其中左臂臂上的鎖鏈如長了眼睛般朝屍傀一卷一扯,直接將之掄圓了甩出數裡外。
“不可能!”那毒魔老鬼是當真未見過還有這麼凶的佛修,一拍乾坤囊,三頭同剛剛一模一樣的屍傀同時出現,他念念有詞間,那三頭屍傀身上的符咒同時碎裂,從三個方向圍攻向南顏。
附近本來還在圍觀的元嬰修士們瞬間遠離,心頭不禁駭然。
“還好老子沒和這毒魔老鬼相爭,原來這廝的屍傀不止一具……這三頭屍傀同時動手,可媲美化神修士。”
南顏其實並沒有同化神修士真正交手過,上一回也是因佛骨禪心的力量全麵開啟,將實力爭鬥拉入至論道之爭,這才能在應則唯的神念化身處站穩。
而這一次,是真真正正憑借自身的修為,和元嬰期的頂級戰力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