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治(1 / 2)

荊寒章揚眉:“你問這個做什麼?真想約我去花朝節?”

晏行昱一口氣噎著上不去下不來, 隻能鬆開捏著荊寒章衣角的手,悶聲道:“是。”

荊寒章一臉“果真如此”的神色,臉上不自覺揚起了笑容, 卻還是在保持矜持:“過了年節我就要向父皇商議出宮建府, 若是倒是還未建成, 肯定去不了。”

晏行昱蹲在那, 渾身上下寫滿了鬱氣。

荊寒章莫名有些慌了, 他咳了一聲, 乾巴巴地找補:“但如果能建成, 我就去。”

晏行昱點點頭, 還是不說話。

怪不得自己拚命暗示了這麼多, 荊寒章還是沒認出來自己,敢情是將自己當成了姑娘家。

晏行昱悶悶地想:“你才是姑娘家。”

他自小體弱病虛, 很少出門, 唯一一次就是六歲那年的花朝節,他娘親帶他出去賞花,人多走散被人販子要拐去花樓,恰好被路過的荊寒章救下。

晏行昱幼時粉雕玉琢, 仿佛玉雕的人,相貌的確像是小姑娘家,荊寒章能認錯也無可厚非。

但晏行昱就是生氣。

荊寒章見他一直不說話, 好像是難過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晏行昱一下, 小聲道:“晏行鹿?你生氣了?”

荊寒章說完後,像是見鬼了似的盯著自己的指尖。

他堂堂七皇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小心翼翼哄人的時候?

他正暗自懊惱著,晏行昱輕輕抬起頭, 露出發紅的眼眶。

荊寒章立刻投降了:“你彆哭,聽到沒有?不就是去花朝節嗎,去,你殿下答應你了!到時候就算父皇攔著我,我也要衝出宮,成不成?”

晏行昱點點頭:“好,多謝殿下。”

見他不哭,荊寒章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是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承諾,又懊悔地想要抽自己。

自己剛才在急個什麼勁?!

荊寒章氣咻咻地離了宮,繼續回相府喝那苦藥。

說來也怪,晏行昱明明怕魚息怕得要死,荊寒章還以為他是個多可怕的人,但是相處兩日才知道,那神醫似乎沒有傳聞中那麼脾氣古怪。

魚息是個夜貓子,每天白日的時候睡覺,晚上的時候才清醒。

他每日給荊寒章開一堆藥,晚上來診脈時掃見晏行昱雙腿上還未痊愈的針孔,眸子驟然沉了一下,仿佛在醞釀什麼。

阿滿在一旁嚇得呼吸都要停了,似乎怕魚息暴起揍人。

荊寒章本來不怕,但見阿滿嚇得小臉都白了,才開始直視魚息,還胡思亂想他會如何罰“晏行昱”。

誰知魚息隻是看了一眼,就將被子給他蓋上,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再加一味藥,這幾日彆走動了。”

荊寒章挑眉,說了聲好。

魚息仿佛怎麼都睡不夠似的,叮囑完就走了,似乎還要去忙為林太傅拔毒的事。

魚息一走,阿滿立刻跑上前,冷汗直流:“您……您沒事吧?還活著嗎?那那惡鬼對您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嗎?”

荊寒章:“……”

荊寒章古怪地看著他,惡鬼?有這麼形容大夫的嗎?

但阿滿臉上的恐懼做不得假,荊寒章隻好活動了一下身體,道:“沒什麼事。”

阿滿這才鬆了一口氣,眼淚汪汪道:“蒼天開眼啊,阿滿方才還以為他要拔刀把您的腿給斬了!”

荊寒章:“……”

有這麼嚴重嗎?

林太傅身上的毒果然很難治,但對魚息來說卻沒太大困難,他寫了個方子讓林太傅去尋藥,等將方子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藥尋到後便能為他醫治。

那些藥太過奇怪,有些連國庫裡都沒有,皇帝隻好派人去外麵尋,八成要半個月才能找齊。

林太傅心情甚好,每日早課拖得更久了,煩得荊寒章險些當堂踹桌子,好險忍住了。

就這麼上了三日的早課,第四日早上,兩人終於換了回來。

晏行昱看了一夜的手稿,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已經回到了相府。

他坐了起來,伸手看著自己蒼白的掌心,突然笑了笑。

阿滿進來伺候他,掃見他臉上的笑,開心道:“公子,您回來了。”

晏行昱點點頭:“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喝過藥了嗎?”

阿滿道:“還沒,魚神醫正在煎藥。”

一聽到魚神醫,晏行昱又打了個寒戰,將阿滿招到跟前,小聲問:“這幾日他沒想殺人吧?”

“沒有。”阿滿搖頭,“他就每日來探脈,煎藥,連句重話都沒說。”

晏行昱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魚息一般不是個壓抑自己脾氣的人,一般有氣當場就發了,不會壓這麼久。

沒一會,魚息端著藥走了進來。

晏行昱看到他,眸子一彎。

魚息端著藥碗的手猛地一用力,那瓷碗哢噠一聲直接碎在他掌心,滾燙的藥淋了他整個掌心。

晏行昱嚇了一跳,連忙掀被子要下床看他,魚息卻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抬手將手中的碎片扔在一旁,撩著袖子將掌心的藥漬擦乾淨。

他掌心被燙得一片通紅,但他看起來並不在意,吩咐阿滿重新按照他的方子煎一碗藥。

晏行昱有些心虛地看著他。

魚息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坐在床沿,眼皮也不掀,懶洋洋地道:“手給我。”

晏行昱低著頭,怯怯地將手遞給他。

魚息一邊漫不經心地探脈,一邊隨口問道:“銀針好玩嗎?”

晏行昱渾身一僵,本能地就要將身體縮向被子裡,魚息扣著他手腕的手指猛地一用力,晏行昱手腕一痛,立刻不敢動了。

魚息慢悠悠的:“回答。”

晏行昱知道他在算銀針刺穴的事,不敢再遮掩,小聲道:“不好玩,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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