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1 / 2)

荊寒章光明正大地把晏行昱從相府裡帶走了, 根本攔都攔不住。

七皇子府邸不像相府那樣隻有外麵威風裡麵簡樸,不光外麵威嚴奢靡,入了門更是極大且奢華, 處處還有不符合荊寒章氣質的雅致。

府邸年前已建好,什麼都不缺, 荊寒章昨晚歸來後, 今日一早便進宮複命,馬不停蹄地從宮裡搬了出來。

荊寒章帶晏行昱過去的時候, 侍從們正在一箱一箱地往裡搬東西。

晏行昱被荊寒章從馬上抱下來, 撩開罩在頭上的大氅,有些好奇地看著。

荊寒章毫不避諱地拉著他的手往裡走,道:“我從西北給你帶了些小玩意, 等會拿給你看。”

晏行昱不想要什麼小玩意, 荊寒章回來他就知足。

荊寒章見晏行昱病歪歪的, 好像什麼事都提不起來精神, 打消了臭顯擺的打算,想先讓他休息半天再說。

隻是剛進府邸, 就聽到侍從說瑞王到了。

荊寒章有些為難,晏行昱道:“還是先見瑞王要緊。”

荊寒章這才點頭,拉著晏行昱往裡走。

晏行昱有些詫異:“我也要去?”

“去。”荊寒章大大咧咧地拽著他,“見我大哥, 你為什麼不去?”

晏行昱:“……”

荊寒章這句話根本沒什麼意思, 但一向不害臊的晏行昱此時臉有些發紅。

荊寒章沒瞧見,拉著他去見瑞王。

瑞王在前廳坐著,不知等了多久,他大概是煩了,此時正漫不經心地看著一張紙, 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聽到那大大咧咧的腳步聲,瑞王就知道自家弟弟來了,他無奈放下手,抬頭道:“你下了朝直接出宮,我都沒來得及和你……”

瑞王話音戛然而止,他詫異地看著荊寒章身後的晏行昱,這才知道荊寒章這麼著急出宮是去做什麼了。

他本以為荊寒章是去相府看晏行昱,沒想到竟然直接把人家偷出來了。

晏行昱行禮:“見過王爺。”

瑞王忙道:“不必多禮。”

荊寒章眉梢揚著,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對著自家哥哥毫不客氣道:“有什麼要緊的事不能明天說嗎?”

瑞王瞪他一眼,荊寒章隻好乖乖拉著晏行昱坐在旁邊。

瑞王看著晏行昱,有些猶豫地將手中的紙握緊了些。

荊寒章大概瞧出來了,將腿一翹,吊兒郎當道:“沒事,不用避著他。”

瑞王:“……”

潑出去的水!

瑞王沒好氣地甩了甩手中的紙,道:“你不在京都城這些年,那個手握蟄衛的人暗中攪和了不少事,二皇子一脈幾乎被他除了大半。”

荊寒章古怪道:“這麼張狂?”

“嗯,你走後不久,那人就開始斷斷續續出手了。”瑞王將手中的紙遞給荊寒章,道,“也多虧了他的張揚,我暗中挖出了不少東西。”

荊寒章接過來那張紙,發現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自己根本認不得,便將紙扔給晏行昱。

“挖出了什麼東西?”荊寒章直接問。

瑞王歎息道:“那是攝政王留在京都城的蟄衛名單。”

荊寒章一愣,晃著的腳尖也頓住了:“蟄衛?挖出來多少?”

“不過十分有一。”瑞王道,“那些蟄衛埋得太深,有些人在幾十年前先帝未死、攝政王羽翼還未豐滿時便已埋下。”

晏行昱正在看這張名單,順便小聲地挑選幾個身份貴重的人把名字念給荊寒章聽。

荊寒章湊上前掃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這麼多人,才不過十分有一,看來攝政王戰死沙場,指不定真的事出有因。

晏行昱念著念著,話音一頓,他在最後的名單上瞧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荊寒章聽到他不讀了,疑惑道:“就這些嗎?”

晏行昱拽了拽荊寒章的袖子,小聲道:“殿下,封塵舟。”

荊寒章詫異道:“他也是蟄衛?”

瑞王道:“他自幼被培養成驚蟄衛,但還未成年攝政王便戰死沙場,封塵舟在驚蟄衛數年後才被人拎了出去。”

所以才有現在的大理寺少卿。

“被誰?”

“晏修知。”

荊寒章這下眉頭都皺起來了:“怎麼又和晏修知有關係?”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駭然道:“晏修知也是蟄衛?”

一直在看名單的晏行昱卻笑了,他自嘲道:“我叔父應該算是攝政王餘黨,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常年征戰在外,許久都不歸京一回。”

瑞王不好當著晏行昱的麵說人家叔父的不是,尷尬地咳了一聲,對荊寒章道:“行昱前些時日病了一場,你還是先送他去休息吧。”

“病了?”正在沉思的荊寒章嚇了一跳,忙對晏行昱道,“怎麼又病了?你沒好好吃藥嗎?”

自小到大,瑞王從沒見過自己貓嫌狗憎的弟弟這麼溫柔地說過話。

瑞王莫名有些酸。

晏行昱笑道:“心疾犯了而已。”

一說起心疾,荊寒章渾身一僵,猶豫半天才訥訥道:“我……我在西北沒尋到佛生根。”

晏行昱早就知道西北尋不到,也沒抱太大希望。

荊寒章見他小臉蒼白,不忍心讓他陪自己在這裡攪和京都城的是非,和瑞王說了一聲,便扶著他去休息。

晏行昱大概真的累了,根本沒在意自己被荊寒章帶去了哪裡,被扶著倒在榻上,周圍全是荊寒章的氣息,他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睡。

荊寒章站在榻邊看了他許久,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披在他身上。

片刻後,他再次回到前廳,瑞王似笑非笑地瞥著他。

荊寒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含糊道:“怎麼了?”

瑞王淡淡道:“你膽子還真是大,就這麼到相府把人搶來了,就不怕晏戟尋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