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1 / 2)

在被吻住的那一刹那, 晏行昱羽睫顫抖,一把抓住了荊寒章的衣襟,手指用力到指節都在發白。

荊寒章伸出舌尖抵開晏行昱緊閉的唇縫, 鼻息間全是散不去的藥香。

晏行昱常年飲藥,感覺身子從裡到外全都是藥香,荊寒章扶著他的臉側, 聽著晏行昱的心跳響徹兩人耳畔。

一聲又一聲, 全是荊寒章從未聽過的鮮活。

荊寒章知曉這具軀殼到底有多脆弱, 素日裡心跳極緩,哪怕稍微動些氣都能引得心口一陣鈍痛,細細密密,雖不能殺人,但也煩人得很。

荊寒章沒有在那唇上多停留, 很快就強迫自己和晏行昱分開, 去看晏行昱的神色。

晏行昱並沒有他想象中的要犯心疾, 他頭發已經散了, 鋪了滿床都是,往日裡淡粉的唇也被荊寒章咬出了些血色。

隻是吻了一會,晏行昱眸子裡全是水霧,失神地盯著上方,艱難地微弱喘息。

荊寒章隻是看了一眼, 差點就沒忍住再次覆上去, 最後理智作祟, 讓他強行按捺住這股衝動。

見晏行昱沒犯心疾,荊寒章才強繃著神情,問他:“學會了嗎?”

晏行昱的手依然在死死抓著荊寒章的衣襟,聞言搖搖頭, 因為他的動作,那眸中凝結的水霧凝成一滴水珠順著眼尾往下滑,飛快沒入墨發間。

“沒有。”晏行昱眼睛都聚焦不了,但還是努力看著荊寒章,道,“殿下再教我。”

荊寒章:“……”

荊寒章狂妄自大,好為人師,聽到這句話理智的弦頓時崩了。

繼續教。

荊寒章完全忘記了晏行昱有多聰明,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教,最後還是魚息過來不耐煩地踢門送藥,他才依依不舍地將晏行昱放開。

魚息不知是對荊寒章還是對晏行昱有意見,臉上的神情活不像是個妙手回春的神醫,反倒像個狠辣無情的劊子手。

他不耐煩地將藥碗往桌子上一扔,對荊寒章冷冷道:“你如果不想他早點死,最好彆碰他。”

荊寒章在晏行昱麵前總是動不動就臉紅,但對著其他人卻依舊趾高氣昂,他哼了一聲:“要你管我?”

晏行昱被親得手軟腳軟,心口的急跳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他像是沒聽到魚息的話,坐在那安安靜靜地喝藥,眼睛輕輕一眨,懸掛在羽睫上的水珠直接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魚息麵色不善地瞪著他喝完藥,不耐道:“我為你探脈。”

晏行昱點點頭,荊寒章雙手環臂在一旁盯著——好像魚息不是在給晏行昱看病,而是要謀害他。

他得守著,不能讓人害他的鹿。

魚息心情更差了:“你讓他出去。”

他知道若是自己趕人,荊寒章肯定會喋喋不休地罵他,隻好讓晏行昱開口。

晏行昱點頭,對荊寒章道:“殿下不是要去忙嗎?”

荊寒章知道魚息的狼子野心,一邊瞪他一邊隨口懟晏行昱道:“你殿下最該忙的就是陪你。”

晏行昱一怔,耳根緩緩爬上一抹紅暈,差點把臉往藥碗裡埋。

魚息:“……”

魚息一敲桌子,徹底怒了:“你在這裡,我診不了脈!”

荊寒章陰陽怪氣道:“你不是神醫嗎?神醫竟然還有診不了脈的時候?可真是稀奇。”

魚息:“……”

魚息陰測測看著荊寒章,話卻是對晏行昱說的:“他若不走,你晚上的藥我多加三筐苦藥。”

晏行昱:“……”

無妄之災直接砸到晏行昱頭上,都把他砸懵了:“啊?”

荊寒章根本不舍得讓晏行昱吃苦藥,當即冷聲道:“我走就是,你彆給他加亂七八糟的藥。”

他說著,一扭頭,對著晏行昱又是那彆扭的神色。

“你……我午後要去帶人尋封塵舟,晚上回來……”荊寒章說著,咳了一聲,訥訥道,“再教你。”

晏行昱點頭,拽著他的手晃了晃:“好,我等殿下。”

荊寒章回握他的手一下,這才兔子似的跑了。

魚息冷冷道:“他能教你什麼?他連字都不認得。”

晏行昱喝完剩下的藥,偏頭道:“教我親他。”

魚息:“……”

魚息一拍桌子,怒道:“他這是在哄騙你!”

晏行昱皺眉:“他沒有。”

“你看他剛才說的話!”魚息聲音都氣得發抖了,“把你關在這府邸裡哪裡都去不得,還說什麼晚上回來尋你。這種話……都是男人對自己府裡的侍妾說的話!他到底把你當什麼?!”

晏行昱一怔:“侍妾?”

他想起昨晚那個從荊寒章房裡出來的女人,立刻追問:“昨晚從殿下房裡出來的女人,是他的侍妾嗎?”

魚息差點氣瘋了,口不擇言道:“他房裡還有其他女人?!晏行昱!你瘋了嗎?!他都有侍妾了你竟然還敢來他府上?你就這麼上趕著當彆人的孌寵?!”

晏行昱被他罵得心口一疼,捂著心口冷汗瞬間下來了。

魚息嚇了一跳,忙扶著他為他順氣。

晏行昱不知哪來的脾氣,一把拍開魚息的手,捂著心口艱難梳理自己淩亂的呼吸。

魚息的手一僵,猶豫許久才將手收了回來,他努力讓自己不要感情用事,省得將本就對他不信任的晏行昱越推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