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獵(1 / 2)

荊寒章被拽上床時, 還在心猿意馬,但外麵的貓叫聲此起彼伏,沒一會荊寒章就再次捂著後頸縮到了被子裡, 一點其他的心思都不敢生了。

晏行昱側躺在他身邊,伸出手輕輕捂住荊寒章的耳朵,雙眸在灰暗中仿佛墜落的星河, 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荊寒章心裡那點恐懼好像隨著晏行昱放在他耳朵上的雙手給隔絕在外, 他放下捂在後頸的手, 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訥訥道:“你……你有什麼怕的東西嗎?”

晏行昱想了想,溫聲道:“我怕在殿下麵前發瘋。”

荊寒章被捂著耳朵沒聽清,蹙著眉扒拉一下晏行昱的手腕:“你說什麼?沒聽清。”

晏行昱低笑一聲,湊上前咬了荊寒章的唇一下, 啞聲道:“我怕殿下不和我成親。”

荊寒章:“……”

荊寒章差點就要落荒而逃了。

他將被子拉高了些, 擋住自己通紅的臉:“春獵回來, 我就去求父皇下旨賜婚。”

晏行昱聲音更輕了:“好。”

荊寒章將自己埋在被子裡暗自激動了一會, 才平複好心情,嘗試著朝晏行昱伸出手。

晏行昱想都不想直接滾到了他懷裡,像是貓一樣伸了個懶腰,緊緊抱住荊寒章。

荊寒章壓抑著歡喜,抱著晏行昱睡了, 耳畔的貓叫聲似乎再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耳邊全是晏行昱微緩的呼吸聲。

半夢半醒間, 他懷裡的晏行昱似乎動了一下,荊寒章皺著眉含糊喊了聲:“行昱?”

晏行昱俯下身親了他一下,長發披散下來掃著荊寒章臉頰有些癢癢的。

隨後懷抱裡一空,晏行昱下了塌。

荊寒章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 視線中瞧見晏行昱披著他寬大的外袍,正舉著燭緩慢走出內室。

“他這是去做什麼?”

荊寒章腦子有些不清楚,強撐著在榻上坐了半天,等到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耳畔好像有些奇怪,安靜得要命。

荊寒章細聽了半天,才意識到那一直縈繞在自己耳畔的貓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全部消失了。

怪不得突然這麼安靜。

荊寒章忙掀開被子要下榻去尋晏行昱,腳還沒碰到地,門就被推開,晏行昱舉燭而來,他大概是去沐浴了,長發**的,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

荊寒章擰眉道:“怎麼了?”

晏行昱將燭台放下,垂眸笑著朝他走來。

他齒間咬著一根細不可查的銀針,在走路間被他輕輕吐到一旁,銀針落地,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晏行昱走到了榻邊屈膝爬上床,動作熟稔地抱住荊寒章,身子恍若無骨似的歪在那溫暖的懷抱裡,幾乎像是得到救贖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眉目間全是難得的滿足。

荊寒章忙抱住他,伸手摸著他的額頭,感覺到有些發燙連忙把被子往他身上裹。

“去沐浴了?”

晏行昱臉頰有些濕痕,眸子濕漉漉地看著荊寒章,小聲說:“去解決了幾個蟲子,身上沾了點血,怕殿下覺得難聞便去沐浴了。”

荊寒章給他擦發上水的手一頓,驚愕看他。

“沒事了。”晏行昱彎著眼眸衝他人畜無害地笑,“那些貓也全被嚇走,殿下今日能睡個好覺了。”

荊寒章心底一陣發寒,想再追問但看晏行昱似乎極其疲倦,說完這句話便疲憊地闔上雙眼,似乎不想再多說。

哪怕貓已經被趕走,但荊寒章卻一整夜未睡。

一大清早到了上朝的時辰,荊寒章輕手輕腳地起床,臨走前摸了摸晏行昱的額頭,發現昨晚的燒已經悄無聲息退了下去,微不可查鬆了一口氣。

他將自己的外袍塞到被子裡讓晏行昱抱著,回頭看他一眼,這才緩步離開了。

晏行昱難得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睛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他抱著荊寒章的衣服在床榻上滾了兩圈,喚道:“阿滿。”

有暗衛悄無聲息地從房頂落在榻邊,單膝點地,道:“公子,阿滿昨日被您派去國師府拿卷軸,今日還未歸。”

晏行昱抱著荊寒章的衣裳漫不經心往臉頰上蹭,隨口道:“以阿滿的身手,不會被困在國師府。是晏戟出手了?”

暗衛道:“是。”

“把阿滿救出來,不必去拿卷軸了。”晏行昱打了個哈欠,“他們能惱羞成怒扣我身邊的人,說明紫微星真的要落了。”

他說著,又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暗衛訥訥說不出話。

“還有一事。”晏行昱突然道。

暗衛立刻肅然:“公子請吩咐。”

晏行昱歪頭道:“去查查皇帝塞女人給殿下要到底要教他何事?”

暗衛:“……”

殺伐果決的暗衛頭一回被主人的吩咐給弄呆了:“啊?”

“就之前那個。”晏行昱耐心很好,“那女人能教的,我也能學著教殿下,去。”

暗衛:“……”

暗衛一言難儘,露在外麵的眼睛全是驚愕和不可置信。

暗衛正要說話,荊寒章就推門而入,手中還端著一碗藥。

他輕手輕腳地進來,似乎怕吵醒晏行昱,但剛到內室就掃見榻邊有個黑衣人正單膝跪在那,當即愣了一下。

晏行昱一揮手,暗衛立刻消失。

荊寒章詫異地看著那身手極高的暗衛轉瞬消散,走到榻邊將晏行昱扶了起來,蹙眉道:“那是你的暗衛?阿滿呢?”

“阿滿有事去忙了。”晏行昱說著,接過藥小口小口喝著。

“哦。”荊寒章沒有多問,抬手撫了撫晏行昱淩亂的發,道,“你剛才給那暗衛吩咐了什麼嗎?”

晏行昱如實說了:“我想知道陛下讓那女人教殿下什麼,我好學著來教殿下。”

荊寒章:“……”

荊寒章差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紅著臉擺手:“彆彆、不!你不要!”

晏行昱疑惑道:“不要?”

荊寒章都氣急敗壞了:“你彆……你彆學,這種東西不是學就能會的。”

晏行昱也不害臊地誇自己:“我很聰明,一學就會。”

荊寒章:“……”

荊寒章深吸一口氣,覺得必須要嚴肅對待這件事情,不能讓晏行昱稀裡糊塗地從彆人口中知道這種事。

這人都已經是他的了,那雪地上第一個腳印也要他留才對。

“彆學了。”荊寒章耳根通紅,垂著頭小聲道,“等我們成親了,你、你殿下教你。”

晏行昱詫異道:“殿下會?”

荊寒章哼唧道:“你殿下什麼不會?”

晏行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那還是殿下教我。”

荊寒章實在是受不了晏行昱這麼正經的樣子說出那麼……惹人遐想的話,連忙說正事打斷這個危險的話題。

“春獵已在準備,等過幾日我帶你去獵場。”

晏行昱還從沒去過獵場,他將藥喝完,像是個頭一回出門玩的孩子,問:“獵場是不是很大?”

荊寒章點頭:“很大。等你病好了,我教你騎馬。”

晏行昱笑得眼睛都彎了:“好。”

荊寒章見他開心,又說了一些往年春獵上的趣事,逗得晏行昱在他懷裡笑得不行。

這時,有親衛過來稟報:“晏丞相來了。”

正在笑的晏行昱突然一愣。

荊寒章見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要不開心了,立刻怒道:“不見!讓他走!姓晏的人本殿下一個都不見!”

親衛領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