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2 / 2)

荊寒章“嘖”了一聲,沒想到晏行昱倒也聰明,並非外界所傳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皇帝吃驚地看著他,忙道:“行昱這是做什麼,你身子不好,禮數什麼的免了就好。”

他一抬手,讓一旁跪著的安平去扶人。

安平忙屈膝上前,將晏行昱重新扶上了輪椅。

晏行昱笑了一下,道:“多謝陛下厚待。”

荊寒章眸光涼涼地看著,什麼也沒說。

皇帝又留晏行昱說了些話,賞了些貴重東西,便讓人將他送走了。

荊寒章也起身告辭。

皇帝道:“不練箭了?”

荊寒章晃了晃手中的破碎玉料,挑眉道:“兒臣要回去找一塊新的玉。”

皇帝笑罵道:“你啊你,太傅前幾日又對朕告你的狀,與其費神雕玉,你倒不如背背策論,省得彆人成日說你不學無術玩物喪誌。”

荊寒章一挑眉,道:“兒臣本就玩物喪誌,這是整個京都都知道的事。”

皇帝瞪他一眼:“你倒是自豪?”

荊寒章一笑,沒說話。

出了宮,相府的車輦快馬加鞭回府。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夫駕馬匆匆經過繁華主街,車輪匆忙間軋到什麼東西,整個車身猛地一顛,與此同時,裡麵傳出一聲重重的喘息,似乎是壓抑已久,細聽之下還帶著些嘶啞的氣音。

阿滿怒道:“怎麼回事?連馬車都駕不穩嗎?!”

他掀簾而出,正要接過車夫的活,視線一掃周圍,突然瞳孔一縮。

那馬不知被什麼東西驚到了,此時正嘶鳴著胡亂奔跑,將路邊撞得人仰馬翻,哀嚎聲一片。

慌亂間,兩枚銅錢滾到了地上,無人發覺。

車夫滿臉驚恐,使勁勒著韁繩:“馬失控了!”

阿滿正要去救,車輦不知撞到了什麼,突然猛烈地震動,整個車廂幾乎側翻,裡麵傳來一聲悶響,夾雜著晏行昱更重的喘息聲。

“公子!”

馬車依然在疾駛,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東西,不過很快就出了主街,而那馬車廂也已撞開了一條縫。

馬受驚非同小可,指不定撞到牆或路邊的石柱,整個車廂都會毀於一旦。

阿滿在一陣劇烈搖晃間想要衝進去,在馬車廂被撞碎之前將晏行昱救出來,還未跑進去突然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意彌漫在身側。

阿滿猛地將手伸向腰後,但車廂中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音,像是手指敲在木頭上的聲音。

阿滿動作一頓。

下一瞬,一把刀迎麵劈下,堪堪擦過阿滿的肩側直直插入那兩匹馬的脖頸,刀刃寒光帶出一簇殘陽似的血花。

馬匹嘶鳴一聲,應聲而來,整個馬車廂卻帶著衝勢直直碾過馬的屍身,直接翻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阿滿堪堪將車夫拽出了馬車,以免被車廂砸成肉泥。

灰塵散去後,阿滿抬起頭來。

在一片廢墟中,一身紅衣的少年一手持著帶血的刀,一手將身著素衣的晏行昱抱在懷裡,眸中全是冷然的戾氣。

荊寒章將刀隨手扔在一邊,似乎是嫌棄上麵的血跡,空出的手將一直在自己懷裡不住往下滑的人抄起腿彎,打橫抱在懷裡。

晏行昱頭發淩亂,呼吸都有些微弱,他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麵前的人。

荊寒章冷冷看著阿滿,道:“廢物東西,等你來救,你家公子早已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阿滿說不出話。

荊寒章在說什麼,晏行昱已經聽不見了,他艱難地伸出手一點點拽住荊寒章的衣襟。

荊寒章似有察覺,低頭漠然看他。

晏行昱嘴唇輕動,卻什麼都沒說出口,手便頹然垂了下來,昏睡過去。

此處離相府隻隔了一條街,荊寒章看了看阿滿那小身板,滿臉嫌棄,隻能送佛送上西,抱著晏行昱送回了相府。

等到他跟著一臉驚慌的阿滿進入相府,左拐右拐走到一處偏僻小院時,眉頭全都皺了起來。

這晏行昱再怎麼說也是嫡子,晏戟竟然將他的住處安排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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