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閆爸爸狠了狠心,真不行就和人家坦白吧,他自己不說,三天後被討債上門,也是一樣。
這種事,從自家人嘴裡先知道,總比從外人嘴裡聽說要強。
他看家裡的大哥蠻好,不多言,事也少,脾氣不錯的樣子。
李雪梅不認同:“這幾日沒事我就打聽,大伯不但是個秀才還是鎮上書院的教書先生,連同咱侄子一起吃住在書院,每個月的束脩雷打不動送回來,而咱們一家子是一點錢都不賺,白白靠人養著……我聽著都臉紅,哪好意思開這個口。”
“我都多少年沒下過地了,這個閆老二也是,你看看這身體,年輕是年輕,細皮嫩肉的,但不是乾活的人,力氣太小了。”閆爸爸很有些怨言。
閆老二是真弱,太給男性同胞們丟人。
“這閆老二不是個東西,偷奸耍滑,好吃貪杯,讀書讀不好,活也不做,就是個混子。”李雪梅感慨道:“大伯不容易,咱們既然來了,自力更生是一定的,不能再指望人家過日子。”
閆爸爸點頭,這是肯定的,說啥不能再啃大哥了。
“咱先吃飯。”他將背簍裡的飯食一樣樣端出來。
雜糧餅、醬菜、野菜蛋花湯。
李雪梅歎了口氣,道:“難為孩子了。”
可不是麼,家裡的老母雞下蛋是有數的,去了給大伯養身體不剩幾個。
家裡的銀錢應該都是李氏掌管,他們找不到錢,自然沒法添置什麼。
有啥吃啥。
好在家裡還存了些去年的陳糧,也有李氏下的醬菜,他們這幾日天天都是雜糧餅和醬菜。
小姑娘知道收麥辛苦,中午要加餐不說,還要儘量做的好一點。
便絞儘腦汁的添了這碗湯,有蛋有水有青菜,都是現在難得的東西。
兩口子就著雞蛋湯,噎人的雜糧餅都好咽了不少。
……
兩個人直到日落西山方才歸家。
雖然他們乾的慢,但實打實的不停手,紮好的麥子堆在一起不老少,閆老二去了隔壁的人家,跟人家借了推車,走了兩趟,才將麥子都運回自家的院子。
兩口子累壞了,渾身酸痛,又累又渴。
二丫心疼的不行,端水端飯,伺候自家爹娘吃喝完,抱著臟衣服進了廚房。
閆老二趕忙去東屋轉一圈,看看大哥有什麼需要。
見一切都好,大哥暫時用不上他,便提著扁擔和水桶出了門。
每家每天隻能打四桶水,他們今天的份額還沒打呢。
李雪梅一邊忍痛,一邊在身上各處揉揉捏捏。
這些酸痛的地方,不揉開了,明天隻會更疼。
感覺好些了,她再一次重整旗鼓,開始新一輪的翻找。
二丫屏住呼吸,實在堅持不住才喘口氣。
爸媽的衣服,太——味——了!
天旱,水是寶貴的。
舍不得用來洗衣服,但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她今天在村裡轉悠的時候,偶然看到村子裡的嬸子用草木灰揉搓臟衣服,揉搓完了用力一抖,那灰,撲簌簌的飛。
雖然不乾淨,但是不味了啊!
二丫大受啟發,決定依葫蘆畫瓢。
爐灶裡的草木灰不是很多,她劃拉出來一堆,正想那什麼裝它。
突然,一道溫柔的女聲憑空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