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怪物(1 / 2)

[綜]櫻緋雨 憑欄夢梵 9791 字 5個月前

木葉村東麵的一幢幽靜宅院裡,最近住進了兩個人。

他們一個是在上忍者學校的男孩, 金發藍眼, 身體有些纖瘦,笑起來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溫暖, 性子穩重又乖巧, 另一個是位年歲不大的青年老師,深居簡出,據說看過他真容的姑娘全都丟了魂。

自從緋世帶著水門住到這棟宅子,已經過了三個月。時節從盛夏走到深秋,天氣漸漸冷了, 金發少年對緋世也沒了最初的生疏和敬畏。

他們總是在一起。房間相鄰,早上起床之後便能看見彼此,早飯後一起去學校,緋世教著理論和手裡劍術, 有時候幻術和忍術課也請他去客串。

沒有人知道這個青年是從哪裡來的,但他俊美、博學又強大, 幾乎一來就霸占了學生甚至老師們心中的第一位, 要不是看起來太過疏冷,春心萌動的女學生們恐怕一天就能踏破辦公室的門檻。

沒有課的時候,他便留在辦公室看書,等水門放了學他便帶他去吃飯,之後去醫院坐診。不大的少年漸漸習慣了在這時捧著課本或卷軸坐到角落,不聲不響從下午看到傍晚,或是在窗外自己練習結印和體術, 等緋世下班了再跟他回家。

波風水門是個極聰慧又極懂事的少年,自從發現家裡那位做飯要考究的用天平量鹽,用量筒稱醋,他就自覺接過了一日三餐的重任。

水門至今忘不了櫻發青年一臉嚴肅的指著菜譜向他控訴“適量這個詞實在不夠精確”的樣子,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緋世也是人,也會有不擅長和缺根筋的事,也會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煩惱,而不是畫作和文獻裡那個完美到遙不可及的傳說。

而且,緋世的容貌實在太過年輕了,水門對有名的綱手姬有所耳聞,知道緋世額頭上那個應該叫陰封印,也明白自己恐怕隻占他實際年齡的一個零頭,但是……十八歲的樣子,隻能勉強稱得上青年吧?臉嫩到看起來就比他大不了幾歲啊!

距離感一旦消失,就很難再找尋回來。

宇智波緋世——水門隻會在自己心裡偷偷加上姓氏叫他——是個雖然冷漠,卻意外的在很多事上對不上他人腦回路的、有點天然的人。

自從給櫻發青年蓋上了這個戳之後,水門最初的那份敬畏和忌憚早就消失的無隱無蹤了。

他一天比一天更親近緋世。如他當初所說,他與這個人可能真的很投緣,在很多事情上都感到親切,可以與他保持同步。

譬如讀書。

金發少年的性格說好聽點是溫和文靜,說白了就是十足的書呆子,沒有課的時候他可以待在家裡看一天書,是個對同齡人來說有些過分成熟的孩子。

但這一點恰好與緋世胃口相投。

他淵博的知識令水門受益匪淺,那些見識過最波瀾壯闊的時代才能擁有的、高出一籌的眼光和格局,讓水門大開眼界,耳濡目染,一天比一天沉靜聰穎起來。

那些一個個寧靜的午後,靠著櫻發青年坐在有著沉木香氣的廊上,看著他白皙的指尖指點文字、聽他用微冷的聲線講解曆史的日子,雖然平淡,卻一點一點蠶食了金發少年的心,為自幼失去父母的他抽去孤身一人的窒息感,注入了一種名為溫暖的東西。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緋世隨遇而安的當著他的老師和醫生,看起來一點都不感到孤獨或著急,然而與他同進同出的金發少年,心裡卻藏著不為人知的煎熬,且這煎熬隨著對緋世逐漸加深的了解和好感,一天比一天更沉重。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這煎熬不久就結束了。

一個涼爽的午後,水門從火影樓出來,隨便拐進一條小巷,左右看看無人注意他,才全身脫力的靠到牆上,疲憊的長歎了一口氣。

三個月,對緋世的監視終於停止了。

金發少年抱緊懷裡新買的史書,纖細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發白。

他明白,一個戰國時期的人物突然出現在二十年後,這種事情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即使那個人身為村子的創始人,即使那個人在木葉的發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適當的警惕也是必要的。

他明白,但卻無法認同。

不把個人感情帶進任務中是忍者的基本素質,服從命令是忍者的天職,忍者隻是工具……所有的這些忍者條例,水門都記得很清楚。

但這不能阻止他心裡仿佛破了個大洞一般的愧疚和痛苦。

“水門,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優秀的忍者”,這是三代目火影與他身邊那幾位高層給他的評價,水門當時禮貌的笑著,胸口卻悶得一陣陣鈍痛。

他想,恐怕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早已摸清緋世的真正身份了吧。

三代目他們隻當他是個小小年紀便不動聲色的天才,告訴他緋世是個有點身份卻有些可疑的貴族後裔,殊不知水門私下裡卻暗暗握拳,在心裡大聲的辯駁著。

——緋世才不是那種無聊的貴族!他對木葉沒有任何威脅,他是木葉的創始人,是這世上最聰明最強大的忍者!

這三個月來,有好幾次報告任務時,水門都差點沒忍住反駁那位名為團藏的、總是不惜以最大的惡意揣摩緋世的高層。

好在,三代目是相信緋世的,好在,這個監視任務到今天就徹底結束了。

煎熬了三個月的水門想到這裡,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雙眼亮晶晶的,像是被繁星點綴的蒼穹,蔚藍色的,晴朗到令人窒息。

他飛速回到家,捏緊懷裡的硬殼書——他為自己的離開找的借口,藍眸黯淡了一瞬,又重新堅定起來。

他發誓,隻再騙緋世這一次,最後的一次。

自此以往,他永遠都不會再欺騙他。

“我回來了。”

金發少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緊接著是不斷靠近的腳步聲。遊廊上的櫻發青年不見絲毫驚慌,將信紙塞入蒼鷹腳上的竹筒中,淡然的揮臂放飛了它。

蒼鷹在空中盤旋一圈,無聲的向水之國的方向遠去了。

“緋世?”

少年輕快的呼喚聲從不遠處傳來,櫻發青年回頭想要應聲,動作卻陡然頓住,眨眼間變得麵如金紙。

幾秒之後,水門光著腳拉開障子門,探尋的望向屋廊。

猛然間,他全身的血液都冷卻凝固了。

“當啷”一聲,筆挺的書本落到地上,從中間淩亂攤開。

波風水門衝到昏迷的人身邊,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十指冰涼。

*

宇智波緋世再醒過來的時候,天邊的雲朵已經變成了鮮豔的紅色,有一股說不出的淒美。

他動了動,旁邊守著的人立刻察覺到了,一顆金色的腦袋探進了他的視野,不停歇的發出了一連串詢問:“緋世?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這場景實在太熟悉了。

緋世微微眯了眯眼,差點跟著回憶叫出某個熟悉的名字。

自十歲以後,這樣的情景在他的記憶裡不知出現了多少次,每一次出現在他身邊的都是同一個人。

掙脫出久遠的回憶,緋世起身坐了起來,抬手按了下額角:“……我沒事。”

水門緊張的看著他,滿臉自責:“對不起,我應該時刻跟著你的……”

“不用在意,我的體質特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緋世平淡的擺手,轉眼看著少年仍然無法釋懷的樣子,突然問道:“是你吻了我麼?”

水門的眼簾驟然一顫,立刻緋紅了麵頰,緊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是嗎。”緋世喃喃的念著,眉頭慢慢蹙了起來,看起來是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無聲的歎了口氣。

“又被你救了。謝謝你。”

他抬手揉了揉水門的金發,微不可察的俯身湊近他,碧色的眸子即使被暖色的夕陽渲染,犀利的審視也無法掩蓋的透出冰冷。

“但是……我想讓你老實回答我,水門。你喜歡我麼?”

他低低的問著,雙眼一眨不眨的觀察著少年的反應。

空氣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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