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國泰公主府的請帖(萬更)(1 / 2)

繼室明眸 夏天水清涼 17511 字 7個月前

趙嬤嬤提著一個包袱,腳步從容地走進來,臉色變了,不再難受了。

“少夫人,太太說,這次隻是一點小事,不足掛齒。還說,少夫人這麼幫著外家,彆人會說少夫人慷慨、心善。”她心服口服地說道,臉上帶著開心的笑意。

鐘未央道:“你明白就好,你手裡拿著什麼?”

趙嬤嬤高興地道:“太太給少夫人做了幾件新衣裳,讓我帶過來。”說著,就走過去,把包袱放在炕上,麻利地打開。

鐘未央把衣裳展開來看,嘴角噙著微笑,一麵吩咐丫鬟去讓孫嬤嬤把恩姐兒抱回來,一麵吩咐趙嬤嬤:“嬤嬤今天也累著了,去換身衣裳、歇歇,我這裡暫時沒什麼事了。”

趙嬤嬤笑著答應,出去後,就找丫鬟詢問,她不在時院裡的情況。

孫嬤嬤很快就把恩姐兒抱了進來。鐘未央摟著小家夥,帶她一起看新衣裳。

“這件石榴紅的衣裳,好不好看?”鐘未央拿在身上比劃著,笑著問小家夥。

恩姐兒抿著嘴巴,點頭,小手在衣裳上摸摸,也很喜歡的樣子。

鐘未央笑一笑,腦中突然萌生一個主意,把衣裳放下來,對著門喊道:“如許!”

如許從從容容地走了進來,笑道:“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鐘未央道:“這件石榴紅的衣裳我很喜歡,你拿去比對著,給恩姐兒也做件一模一樣的小衣裳。”

如許把衣裳接在手裡,仔細看了看,笑道:“我記得庫房裡有這種衣料子,我這就去找出來。”鐘未央放東西的庫房設在西廂房,恩姐兒住在第二間,她的庫房在第五間、第六間和第七間,由於陪嫁多,她的東西很占地方。

如許剛出去,清江和鬆月進了屋,答話道:“少夫人,大門口的井副總管幫我們吩咐了一個叫二牛的小廝,把信送出去了。井副總管保證說,那個小廝信得過。”

“知道了,你們也去歇歇,等請安的時候,再提醒我。”鐘未央一邊說,一邊把衣裳的包袱合起來,放在炕裡麵,然後半坐半躺地背靠著鵝黃色的大引枕,她也打算歇口氣。這一天太忙了!

恩姐兒很乖地把木頭搬過來,就這麼坐在鐘未央身邊玩。當她拚接不上的時候,鐘未央就會伸手幫幫她。

過了一會兒,趙嬤嬤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顯然已經沐浴過,換了一身衣裳,頭發剛剛絞乾,此時挽成一個簡單的單螺髻在頭頂上。她神情有點著急,因為她剛才得知了鐘未亭姐妹也來過的事,但不知道二人是來做什麼的,會不會也提什麼不合理的要求?秋香她們口風真的很緊,關於鐘未亭、鐘未舞和鐘未央說了些什麼,她們連趙嬤嬤也沒有告訴。

鐘未央抬起頭,看向趙嬤嬤,笑道:“嬤嬤,你又急什麼?”

趙嬤嬤道:“五姑奶奶和六姑奶奶來找少夫人,是不是有什麼事?”

鐘未央微微笑著,道:“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沒什麼事。”她又沒有答應她們的要求,本就沒什麼好說的。她把恩姐兒放錯地方的木頭糾正過來,安靜地看恩姐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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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鐘太太讓人送了回信來。信上寫著,已經知道了鐘未亭、鐘未舞急於求子的事,儘管隨她們去,不打算插手去管。鐘太太覺得鐘未亭是個穩重的人,應該不至於釀成什麼大麻煩。另外,信中提到安家已經退親,鐘痕即將和京城裡的塗家結親事,塗家老爺官任禮部侍郎,正三品,定的是嫡長女,原配所生,但生母已經亡故,如今是繼母管家。最後,鐘太太提了一句:近幾日,鐘老爺嚴加管教鐘痕,除了禁足以外,每天還會動用一次家法,鬨得府裡雞犬不寧。

鐘未央淡淡地笑一笑,思索著:正三品?鐘老爺的大理寺左少卿官職是正四品,塗老爺的官比鐘老爺的大!加上繼母,這門親事透著一點古怪。

她真誠地覺得,像鐘痕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娶妻,免得禍害了彆人家的好姑娘!

鐘太太在信中的口吻平平淡淡的,差不多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態度。鐘未央發了一小會兒呆,也就把信收了起來,把信中的幾件事也從心裡拂開了,不再去想那些與自己生活無關的人。

“少夫人!國泰公主府給你發來請帖!”秋香把請帖捧在托盤裡,十分鄭重其事、小心翼翼的樣子。

鐘未央百分百地驚訝,接過大紅色燙金請帖,打開,上麵書寫著的大意就是:國泰公主府大少奶奶許氏,邀請鎮國公府九少夫人鐘氏,後天過府一敘,一起賞花品茶。

一個不認識的人突然特意邀請她,偏偏大有來頭,鐘未央覺得,是時候去請教國公夫人這個婆婆了。讓丫鬟捧著請帖,她抱起恩姐兒,一行人去了青梅院。

上午的日頭還不怎麼曬人,沿著樹蔭,又撐著傘,一路走過去還比較舒服。

“母親。”鐘未央把恩姐兒放下來,牽著小家夥的手走過去。

國公夫人笑著摸摸恩姐兒的小臉,示意鐘未央坐著說話。元嬤嬤把恩姐兒抱上炕,緊接著,出去吩咐丫鬟端糖和糕點進來。

鐘未央說明來意,道:“我對國泰公主府的大少奶奶並不熟悉,所以特意來請教母親。”

國公夫人麵上微微笑,元嬤嬤從清江手裡接過請帖,打開後,才遞到國公夫人手裡。

國公夫人看過後,把請帖擱在一邊,微笑道:“阿川以後再想清閒,可就難囉!這個許氏,可是個天生愛熱鬨的!”

鐘未央嘴角彎起,笑道:“母親教教阿川,怎麼忙裡偷閒好了!”

國公夫人笑道:“我可不做這樣的婆婆,彆人都是教著兒媳婦怎麼能乾,哪有讓兒媳婦偷懶的?”

鐘未央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惹得國公夫人嗬嗬地笑著,國公夫人又說道:“等天熱起來了,我會到紅葉山彆院去避暑,到時候你也隨我一道去。”

鐘未央笑著道:“好!”

婆媳倆又笑著聊了一會兒關於彆院裡人多不多、山上有什麼美味山珍可以嘗鮮的問題,氣氛其樂融融,鐘未央臉上不禁露出一點小期待來。說著說著,鐘未央才意識到,說得跑題了,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

但國公夫人的興趣明顯地在彆院避暑上頭,鐘未央也不好去打岔。走的時候,元嬤嬤特意送她,鐘未央便在堂屋簷下站住腳,問元嬤嬤:“嬤嬤知道國泰公主府的大少奶奶嗎?”

元嬤嬤不假思索,笑道:“九少夫人不用擔心,儘管去。國泰公主府的大少爺和咱們家九少爺是同年生的,從小就熟!現在還天天一道兒玩呢!”

鐘未亭笑一笑,玩?這個字拿來形容司徒明倒十分貼切!她也這麼覺得!

出了青梅院,鐘未央牽著恩姐兒又去花園子裡摘了幾朵最亮眼的花,把黃的、紅的、紫的、白的湊在一起,顯得格外好看。丫鬟們當中有特彆喜歡花的,也跟著摘了一些,還特意對鐘未央解釋道:“少夫人,我把花插屋裡,又香、又好看!”這些花平時都有婆子看守著的,主子們可以隨意摘,丫鬟們卻不能私自摘,摘了就是偷!跟著鐘未央來摘花,她們也能沾點光了。

鐘未央笑著道:“多摘些!戴在頭上,或者別在衣襟上,也很好看!”如果自己院子裡的丫鬟漂漂亮亮的,個個像仙女一樣,那也是好看的風景啊,能夠賞心悅目,是很劃得來的!何況,她自己在院子裡定了規矩,不讓丫鬟塗脂抹粉、擦頭油、塗指甲,因為怕把她們經手的吃食給汙染了,但是小姑娘們都是天生愛美的,既然禁止了一條打扮的路子,那麼也得開辟另一條路子,來滿足丫鬟們的渴望。反正花如果不摘,也就枯了、落了,讓丫鬟們摘了去歡喜歡喜,倒還更好!

一行人拿著花,歡歡喜喜地回了平蒙院。

鐘未央把手裡的花交給清江,讓她插在外麵屋簷下懸吊著的小花籃裡,沒有拿進屋去,她不喜歡屋裡有濃鬱的花香氣,淡淡的茶香就已經足夠了!

恩姐兒因為最近經常走路,小家夥顯得越來越能乾了,從花園子到平蒙院,都是自己走過來的。鐘未央牽著她進屋,小心地護著她跨過門檻。

“你怎麼回來了?”鐘未央對著半坐半躺在西側屋炕上看書的司徒明問。語氣雖然驚訝,但臉上全是明亮的笑意。

鐘未央把恩姐兒也抱上炕,但小家夥明顯地害怕司徒明,拉著鐘未央的衣下擺不肯鬆手。

司徒明顯然也不喜歡恩姐兒,他把腳往旁邊移了一下,遠遠地避開。一麵悠閒地答道:“天氣悶熱,懶得出去。有你陪我說話,比看戲、喝酒還自在些!”

他把書放下,目光定定地盯著鐘未央,朝鐘未央伸來一隻手,示意著她過去。“過來!”語氣簡短、霸氣!

鐘未央暫時沒理會他,吩咐秋香去把恩姐兒的畫筆和畫紙拿過來,讓恩姐兒坐在小炕桌前專心塗鴉,孫嬤嬤在一旁照顧著。屋裡的炕很大,完全可以讓司徒明和恩姐兒兩人互不乾擾。

但司徒明明顯地是不想看到恩姐兒,他眉頭微皺,臉色有點冷,目光不悅地看著鐘未央,顯然,對鐘未央這樣的安排很不滿。

鐘未央又吩咐趙嬤嬤端奶酪來,她很怡然自得地坐在如意圓桌旁吃起了奶酪,朝著司徒明笑道:“你平時天天都是在外麵吃酒、看戲嗎?”

司徒明眸子微惱,不悅地看著她,不答,不緊不慢的下了炕,悠悠閒閒地走過來,乾脆自然地在鐘未央身邊坐下,轉過臉吩咐趙嬤嬤道:“再端一碗來。”對著趙嬤嬤,他更加沒有好臉色和好的語氣。

“是,九少爺等一下。”趙嬤嬤急急忙忙地轉身走了。她現在越來越怕司徒明了,心裡總擔心司徒明哪天會又趕她走,一見司徒明目光朝她看來,她心裡就忐忑不安,走路的時候,手和腳都有點抖。

鐘未央眸子微惱,瞪向司徒明道:“你不要總是嚇唬趙嬤嬤,她年紀大了,受不了驚嚇。”

司徒明麵無表情,劍眉微揚,動作很自然地抬起手指去揩掉了鐘未央唇上的奶漬,又拿起鐘未央放在桌上的帕子擦著手指,不緊不慢的樣子。

當著彆人的麵,鐘未央不喜歡這樣,臉上的惱意更甚,氣得不說話了,在心裡罵著:無聊!

趙嬤嬤端了奶酪來,輕輕地擺在司徒明麵前,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稍遠的地方站著。平時,如果司徒明不在屋裡,她是很輕鬆地想站就站,想坐就坐的!包括其他丫鬟,在鐘未央麵前也根本就不必拘謹,也不用一直站著,但隻要司徒明在,她們就都不敢坐了。平蒙院裡的丫鬟都害怕司徒明。

鐘未央吩咐道:“嬤嬤,你去堂屋裡吧,這裡有秋香守著就行。”

“是,少夫人。”趙嬤嬤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司徒明卻趁鐘未央不注意,拿著自己的勺子在鐘未央碗裡挖了一大勺的奶酪,美美地吃起來。就發生在她眼皮子底下,鐘未央怎麼可能看不到!怒氣騰騰地看著司徒明,就在司徒明愉快地對她微笑的時候,她麻利地把司徒明的碗端過來,兩隻手拍進去,然後抹在了司徒明的臉上。

讓你笑!看你還怎麼笑!

司徒明真真是咬牙切齒,覺得鐘未央的膽子也太大了!無法無天了這是!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屋裡的丫鬟和孫嬤嬤還在,他就用手摟住鐘未央的腰,把她勾過來抱著,毫不猶豫地用臉去摩擦著鐘未央的臉。鐘未央根本掙脫不了,又不敢出聲,隻能在心裡狠狠罵著。

秋香連忙把頭低下,等她再次抬起頭來看的時候,她家少夫人已經慘不忍睹了!鼻子上、眉毛上、額發上……滿臉都是雪白的奶酪。秋香緊張得不知所措。

就在她猶豫的片刻間,司徒明已經打橫抱起了鐘未央,進了內室,去浴房洗臉去了。

一會兒之後。司徒明劍眉輕揚,懶洋洋地站在一旁,後背倚著浴房的門,看著鐘未央惱羞成怒的樣子,嘴角勾起,懶洋洋道:“我說過了,讓你不要挑釁我!偏偏你就是吃虧不長教訓!”

鐘未央剛剛洗乾淨了臉,濕了的額發亂糟糟地搭在額頭上,狼狽不堪。

司徒明越看就越想笑,把她摟過來擁著,燦爛的笑容占據了整張臉。

“我們的女兒若是以後像你,可怎麼得了?”他低聲笑著,右手摩挲著鐘未央的頸項,嬌柔的手感,讓他愛不釋手。鐘未央卻又趁機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偏偏肉太紮實,她擰不動,心裡湧起一陣挫敗。

兩人身上一同散發著奶酪的香氣,相擁的氣氛溫馨,兩人都不禁默默地發呆。

“嗚--”恩姐兒的哭聲驚醒了鐘未央,她推開司徒明,連忙朝西側屋跑去。

恩姐兒大多數時候都是個省心的孩子,但也有讓鐘未央緊張的時候,比如她很容易哭。

一看到鐘未央,恩姐兒就不哭了,乾淨的大眼睛含著淚水,張開手臂,想要鐘未央抱她。孫嬤嬤在一旁很拘謹地解釋道:“恩姐兒找不到少夫人,所以哭了。”

鐘未央對著孫嬤嬤點點頭,坐上炕,去摟著恩姐兒,安慰著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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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司徒明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恩姐兒膽子太小,你這樣寵著她,以後會很煩。要是你想出門去做客,她卻對著你哭,你怎麼辦?”

“她還那麼小,你不能對她太苛刻了。彆的孩子也會哭!”鐘未央把絲綢質地的被子蓋在肚子上,悶悶不樂地答道。

司徒明伸出手臂,把她摟到身邊來,兩手環抱著,低下頭去吻了許久,嗓音低低的,仿佛故意帶著誘惑,說道:“讓她一直跟著孫嬤嬤,她就不會纏著你了。”

鐘未央眼睛清澈地盯著他,斬釘截鐵道:“我舍不得。”顯然沒有被誘惑!她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聲音清晰地岔開道:“今天國泰公主府的大少奶奶給我送了一張請帖,邀我後天過去賞花喝茶。元嬤嬤說,你和她家大少爺很熟。可是我不熟,甚至互相不認識。”她一邊說,一邊把兩手的手指互相抵著,讓手指最大限度的向上翹起,玩得不亦樂乎。

白皙、柔嫩的手指長得像蔥白似的,仿佛能擠出清水來。偏偏手指有點短,胖胖的長著肉,擠成一個一個的小窩。手指全部張開時,整個手掌看上去圓圓的、胖胖的,倒也有種異乎尋常的可愛。

司徒明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的手看,目光移不開,突然也是鬼使神差地腦中靈光一閃,他忍不住很煞風景地來了一句:“難怪你不喜歡繡花、做針線活,手指這麼粗粗笨笨的,光惦記著打人了!”

鐘未央卻絲毫不生氣,她的手確實比不上長手指的手好看,她也確實不喜歡繡花,至於打人,她隻打過司徒明,確實打了不少次,這些都是實話,她不生氣,毫不在意地道:“我第一次去國泰公主府,說不定還能見一見國泰公主,所以我有點緊張。你給我說說國泰公主府的事情吧!”

“母親和元嬤嬤今天沒跟你說嗎?”司徒明拉來鐘未央的手把玩著,一臉輕鬆地問。

鐘未央被司徒明半擁在胸膛上,她輕輕地道:“沒有,母親和我聊了一會兒天,說的都是紅葉山彆院的事。母親說要帶我去彆院避暑,你會去嗎?元嬤嬤隻說,讓我彆擔心,儘管去,彆的什麼也沒說。哦,還說了你和那家的大少爺是同年生的,從小相熟。”

鐘未央想起元嬤嬤當時的笑容,不由得懷疑,她和國公夫人都不告訴她,是不是故意讓她回來問司徒明的?果然,女人都有做紅娘的愛好!

司徒明卻不答話,隻低下頭來親鐘未央的唇,緩緩地吻著,久久的才離開。看著那圓潤的紅唇變得像花瓣一樣豔麗,他心裡有種成就感,仿佛親手養育了一株玫瑰,然後見證了它的美麗綻放,花朵隻屬於他一人,彆人都看不到它的綻放,它的綻放也隻為他一人獨享。

鐘未央把被子扯上來,把臉蓋住,催促道:“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司徒明把被子掀開,露出鐘未央那通紅的臉,輕聲含笑道:“國泰公主府又不是龍潭虎穴,你怕什麼?”

鐘未央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那臉紅是憋氣憋紅的,還是羞紅的?不過,現在司徒明吻她,她並不會生氣,次數多了,她也已經習慣了。慢慢地,對那種微妙感覺接觸得越來越多,她甚至會在其中沉迷。她在心裡承認,自己越來越像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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