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未央自己先吃完了飯,然後從孫嬤嬤手裡接過小碗和小勺,給恩姐兒喂飯。小家夥八月十五過生辰,到時候就有三歲了,鐘未央計劃著等那一天過完,就要讓恩姐兒開始自己吃飯,不能再喂下去了。算算日子,也就還有兩個月而已了。
恩姐兒此時吃得很認真、很乖巧,同時,也很龜速!鐘未央在等她把前一口飯吃完,已經等得無聊了,可是她還在動著嘴巴咀嚼著。
“少夫人,二少夫人派了一個小丫鬟來傳話。”鬆月進來稟報道。
鐘未央語氣百無聊賴,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九少夫人。二少夫人身邊的白嬤嬤讓我來傳話,說讓九少夫人去一趟庫房,有事需要九少夫人去幫忙。越快越好!”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說道。
鐘未央給恩姐兒又喂了一口飯和一勺青菜,然後平靜地問:“幫什麼忙?”
小丫鬟道:“白嬤嬤沒有說。”
鐘未央沒有急著去幫忙,又平靜地問:“去給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傳話了嗎?還是隻來了我這裡?”
小丫鬟老老實實地道:“隻吩咐我來找九少夫人。”
“清江!”鐘未央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少夫人,有什麼吩咐?”清江人高腿長,腳步很迅速,立馬進來了屋裡,笑著問道。
鐘未央喜歡看丫鬟露笑臉,看著笑臉,她自己也能受到一點愉快的傳染,此時也麵帶著微笑道:“你先去庫房那邊打聽,看看是喊我去做什麼,快點回來給我回話。多帶兩個機靈的小丫鬟去,要是白嬤嬤問起我,你就說我要換身衣裳,稍後就來。”
“是!”清江笑著答應了,立馬出門去了,把傳話的小丫鬟也帶了出去。
鐘未央並不急,她想著,如果二少夫人真的有急事,估計也不會來喊她去。畢竟她鐘未央剛嫁進國公府沒多久,對府裡的人和事都不熟。要是真有要緊事,把她這個嫁進來兩個月的菜鳥找去,反而是幫倒忙。加上,上午聽了五少夫人的一番陰謀論後,對和管家有關的事,她心裡不禁多了幾分謹慎,同時,覺得自己與其盲目地摻和進去,還不如謹慎地回避。
把小碗交給孫嬤嬤,她起身去了內室裡,換了一身出門去的衣裳,然後坐在梳妝鏡前,讓趙嬤嬤幫她理一理發髻和鬢發,又往頭上多戴了一根華麗的步搖。每次出門,都必須這麼麻煩,因為不能存在絲毫有損體麵和端莊的瑕疵,在古代做一個貴婦,享受的同時,也很辛苦。
整理好了之後,她就靜靜地坐在西側屋的炕上,左手支在炕桌上,手背撐著臉頰,一邊思量事情,一邊等著清江回來。
清江的速度果然沒讓她失望,隻去了一刻鐘,就回來了!
清江跑進屋來,氣喘籲籲地道:“二少夫人讓很多人去庫房裡找一樣東西,結果把庫房裡的什麼東西給打碎了,那些丫鬟婆子都不肯承認,二少夫人十分生氣,就讓所有人都跪在院子裡,找少夫人去,是想讓少夫人幫忙審問這事。因為二少夫人要急著回瓊玉軒去。”
鐘未央聽完後,就起身站了起來,心情鎮定地吩咐道:“你先歇會兒,派兩個小丫鬟去給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傳話,請她們來給我幫忙!記得把這些話都說清楚!”然後她去囑咐了恩姐兒,之後就帶了鬆月和其他幾個丫鬟出門去了,直接朝庫房的方向去。
特意找她去審問罪魁禍首,看來,庫房裡摔壞的東西肯定很值錢!不是一件小事。不然,隻要把這事托給任何一個管事娘子審問就可以了!鐘未央這麼覺得。
同時,她認為,二少夫人找她幫忙,她也可以再找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來幫忙,這是兩件事,並不衝突!她確實並不想太勞心勞力,或者被二少夫人隨意當丫鬟指使。找她幫忙,她不會拒絕,但是明著喊她去做事,卻又不告訴清楚原因,隻交付一句“越快越好”,未免就有點輕瞧她了!她不喜歡這樣子被人吩咐,特彆是在身份平等的妯娌之間,她不能自己先彎了腰,讓彆人居高臨下地看她,她也要維護自己的麵子,麵子就是體麵,是待遇,是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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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未央:“二嫂,十妹妹!”
“九嫂嫂!”司徒玥音眼睛紅紅的,十分委屈地抬起頭看著鐘未央,聲音顯得急切。
鐘未央回視過去,目露疑惑。
“九弟妹!”二少夫人起了身,等著鐘未央走過來,臉上依然保持著嚴肅。
鐘未央帶著丫鬟不緊不慢地走進穿堂,微笑道:“二嫂找我來做什麼?”她的目光看了看院裡跪著的一群人,發現已經暈倒了幾個,中暑不是小事。
二少夫人著急著離開,語速很快地道:“九弟妹,你來幫我審問她們,把那罪魁禍首找出來之後,派個丫鬟去瓊玉軒給我傳話!關於事情的經過,你問十妹妹或者那些丫鬟婆子,就能知道!”語氣,是當權者的居高臨下!仿佛是領導在對下屬說話!說完,她就隻帶著白嬤嬤走了,就連她自己院裡的那些受牽連的丫鬟、婆子,也是一個沒有帶走,全都留在院子裡跪著。
確實顯得鐵麵無私!
二少夫人腳步顯得很匆忙,她確實是急著要回去管其他的家事,不想再把時間耗費在這裡。
在二少夫人朝院門口走去的這麼一小會兒工夫,鐘未央想了很多。
今天早上請安的時候,她們還互相見過的!沒想到,才過了一個上午,二少夫人在態度上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因為手裡掌握了全家權,所以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變了。二嫂不再是喜歡書法的二嫂,清雅的神色不見了,變成了一個忙忙碌碌、公事公辦的陌生人,可能正陶醉在權力裡。
等二少夫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門口,鐘未央立馬吩咐那些跪著的丫鬟起來,讓她們來屋簷下,不要在太陽底下暴曬。一麵吩咐鬆江和鬆香兩個小丫鬟去告訴外院管事請大夫來,一麵讓鬆月和幾個丫鬟去提水來讓那些人解渴。
然後,她問:“誰是管事媳婦?”
“我們是。”七八個衣裳穿的比較體麵的婆子站在了前麵,模樣病懨懨的,嘴巴上全是乾掉的破皮,再也沒有了之前慫恿二少夫人時那樣的精神奕奕。
“這裡有幾個人,都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院裡的,你們都記下來。要是記錯了,或是記漏了,責任就在你們幾個身上。還有!你們現在就替我盤問,問清楚究竟是誰闖了禍,要是問不清楚,你們就最好在心裡想清楚,還想不想做管事媳婦了?”
不溫不火地吩咐完這些,鐘未央坐了下來,和司徒玥音說話。
“十妹妹。”
“九嫂!幸好你來了!”司徒玥音這會子眼淚根本停不下來,傷心地哭著。
鐘未央麵上微微地笑一笑,拿帕子給她擦眼淚,輕聲道:“不哭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對司徒玥音有著很神奇的治愈效果,她果然慢慢地止住了眼淚,拿帕子擦乾淨了臉,稍稍哽咽著道:“我的六個丫鬟,也在裡麵。二嫂說,讓我不要求情,她不會留情麵。”說著,她忍不住又滾下了淚珠來,一邊勉強忍著,告訴自己不要哭。
鐘未央目光看著她,輕聲笑道:“現在還沒有問清楚,等問清楚了再說。就算不能求二嫂,咱們還可以求母親啊!這隻是小事罷了!不用擔心的。”
司徒玥音含著眼淚點點頭,一下子破涕為笑了,心情鎮定了下來。鬆月不用吩咐,就帶著丫鬟端來了水,接過司徒玥音的帕子,投進了水裡,然後擰乾了,給司徒玥音擦臉。
“九弟妹!”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搖著兩把孔雀毛的團扇,人和聲音一起出現在了院門口,她們高聲笑道:“你的丫鬟前腳一走,我們後腳就過來了!怕你膽子小,我們給你壯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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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今天生日的所有小夥伴,生日快樂!開心、健康!加油!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