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姐兒白嫩嫩的小臉上綻放著笑意,仍舊張著手,想要鐘未央抱她。
鐘未央雖然平時看上去喜歡清閒,希望走走看看,偏偏不愛管瑣事,有點懶的樣子,但是隻要是她關心的事情,她就會十分細心。下雨天晚上溫度下降得快,會比白天冷許多,讓小家夥早點洗澡,免得晚上著涼。
鐘未央笑著轉過身,見恩姐兒又在朝她伸小胳膊了,她伸出手,牽住了小家夥那胖乎乎的小手,輕輕地捏了捏,語氣平和道:“晚上不用去給祖母請安,恩姐兒早點沐浴吧!洗得乾乾淨淨的,就可以吃晚飯了!”
“少夫人!恩姐兒要來找您。”孫嬤嬤抱著恩姐兒從屋裡走了出來,說話的聲音裡透著為難,聲音不敢太大,就跟她謹慎的為人一樣,剛剛好。
鐘未央點點頭,筆直地站在屋簷下,繼續看著雨,雨絲飄零、微冷,茫茫一大片,看著雨,她此時的眼神和心境就好像是在看著這裡的世態炎涼一般。
不一會兒,就有小丫鬟跑來鐘未央麵前,稟告了國公夫人的話。
“算了,我這就得回去!”伴隨著雨水那模糊的“嘩嘩”聲,一陣木屐的“嗒嗒”響清晰地敲擊在青石板上,漸行漸遠。
婆子們的聲音十分諂媚,殷勤地笑道:“這點小事罷了,青杏姑娘千萬彆客氣!不如再坐一會兒,歇歇腳。我們這裡有嶄新的乾衣裳,青杏姑娘要不要換一身?穿著濕衣裳可不好!”
青杏的聲音彬彬有禮,笑道:“有勞您了!我這一路走來,渾身是水的,不敢去屋裡了,怕沾濕了九少夫人的地,你們喊個丫鬟去幫我傳個話吧!”
一個婆子聲音十分殷勤地說道:“青杏姑娘,快把身上擦擦,可彆著涼了!這塊帕子還是嶄新的,我都沒用過的。”
鼻尖和臉龐上都感受著雨絲的清涼濕潤,隔著數不清的雨簾,鐘未央聽到門口的聲音在說:“夫人讓我來傳話,說晚上不用去請安了!”
在雨聲裡,大家發出的聲音都比平時要大幾分,加上語聲的伴奏,若是說話的人多了,聲音就越發顯得嘈雜。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動靜,隻聽見守門的婆子在喊道:“是青梅院的青杏來了!”
雨下了好一會兒,天色越來越昏暗,鐘未央走到堂屋門口的屋簷下,抬頭仰望著那一望無際的烏雲,心裡正猶豫著,像這樣的天氣,還要不要去請安?
“是,奴婢這就去問問!”趙嬤嬤急忙忙地出去了。
她喜歡誠實的人,最好是說話簡單又直接,但是這個沈婆子說話有點躲閃,偏偏要說自己不認識瓊玉軒的丫鬟,躲避的意思未免太明顯。
鐘未央立馬吩咐趙嬤嬤道:“守門的一共有八個婆子,讓其他人看好沈婆子,免得她糊裡糊塗地做出什麼傻事來。”她微微皺眉,接著說道:“另外,她說自己不認識瓊玉軒的丫鬟,你去問問其他七個婆子,看她們怎麼說的?”
“是。”沈婆子腿腳有點打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鐘未央把她答話時的變化儘收眼底,沒再問彆的,就吩咐道:“你下去吧。明天我親自帶你去見二少夫人,你也不必擔心。”
沈婆子心裡“咯噔”一下,突然一陣心虛,頭不由自主地往下低垂了一點,忐忑地答道:“有!奴婢有個妹子,在洗衣院裡當差,叫井八媳婦。她家裡還有四口人,一兒一女,一個漢子。”說話沒有之前流利了,有點不想說,但又不敢不說的味道。
鐘未央問:“你在府裡有親戚嗎?”沾親帶故的,奴仆們在府裡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稱得上複雜。
沈婆子恭敬地答道:“回少夫人話,就奴婢一個人了!我年輕時守了寡,後來就乾脆改成娘家的姓,原本夫家姓劉,現在彆人都隻喊我沈婆子。”
鐘未央冷靜地看了她片刻,繼續問道:“你家裡有幾個人?”
沈婆子聽說鐘未央今天不出門了,她臉上表情明顯地一鬆,露出慶幸來。
鐘未央回過頭來,答道:“我知道了。”然後把打量的目光看向屋內的沈婆子。
趙嬤嬤急忙忙地從外麵走進來,擔心地說道:“外麵下雨了,少夫人,今天還是彆出門了吧,這雨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下來,再等一會兒就要天黑了。”
鐘未央看向窗外,觀察著雨勢,隻見清江正帶著一群丫鬟跑過院子,估計是為了衝去後跨院裡收衣裳。
“嘀嘀嗒嗒……”好巧不巧的是,一場大雨突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