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副將臉色又紅又黑，紅是羞慚，黑則是因為心裡暗含惱怒！他低下頭，退回了隊伍裡。
“下一個！下一個！”那些心情激動的小兵們又開始振臂高呼，已經做好了觀望下一場戰鬥的準備。
在高喊中，郭副將走出了隊伍，走進了中央的比武場，他雙手抱拳，嘴巴張開，正要說話，但是很意外的是，他的話被打斷了！
世子司徒春突然以上位者的姿態發話道：“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比試！”
“是！將軍！”司徒明和郭副將齊聲答應，朝著世子司徒春抱拳行了一禮。
士兵們心裡那熱情的熊熊火焰頓時被澆了一片冷雨，大家臉上的笑容漸漸退下去，表情意猶未儘。
在副將們的指揮下，士兵們如潮水一般湧到彆處練武去了，世子司徒春跨上馬背，和司徒明一起策馬去了兵營外頭的溪水邊。馬兒停下來喝水，司徒兩兄弟下了馬，悠閒地站著，拍撫著馬的頭頂，護衛們遠遠地跟隨。
“小九，你今天沒有贏，反而輸了。”世子司徒春語氣舒緩地說道，目光看著遠處的山脈。“湯副將身手如何？你究竟明白幾分？”
“今天他喝醉了！”司徒明劍眉揚起，眼睛裡露出笑意，輕描淡寫地說道。
“咳咳！”世子司徒春右手握成拳，遮住嘴唇邊揚起的笑意，忍住了笑聲，思維依舊冷靜地說道：“君子不乘人之危！凡事要留三分麵子。明天再比試的時候，慢慢地把彆人的招數都試探出來，記得摸清彆人的底細。”
“好。”司徒明鄭重其事地答應了一聲，言簡意賅。
世子司徒春又說道：“還有，丟帶手中武器這種招數會讓自己落到下風，記得：戰場上不是一人敵，而是萬人敵。”
“大哥，我明白。”司徒明語氣堅定地回答了一句，籲出胸腔裡的一道氣息，也把目光看向遠處的青山。
山峰沉穩不動，連綿不絕，把人襯托得那麼渺小。
世子司徒春歎息道：“比武不僅僅比功夫，也比腦子。但是到了戰場上，隻有敵和友，對麵有敵人，身後也有叛徒，不要留給彆人虎視眈眈的把柄。小九，記得化乾戈為玉帛，不要讓湯副將記恨你！”
世子司徒春的話已經說得不能再明白了，司徒明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兄長，很肯定地答應了。
夜晚，烤鹿肉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兵營。篝火跳動，酒香不絕，笑聲遮蓋過風聲。
司徒明端起大碗的酒，走到湯副將的麵前，兩人先碰了碗，各自喝完了碗裡的酒，然後司徒明開口說道：“今天我是看出來湯副將飲多了酒，所以才孤注一擲了，望湯副將海涵，明日我們再一決高下。”
“哈哈哈哈……”湯副將哈哈大笑，滿臉紅光，豪爽地說道：“司徒小將軍看得起在下，在下明日一定奉陪！”
司徒明抓起酒壇子，再次給兩人倒了滿滿兩大碗的酒，兩人相視一笑，再次碰了碗，喝下了酒。
在火光的跳躍中，副將們開始拍著胸脯，大聲地說起話來，吹噓著自己往日有多麼地勇猛、是怎麼把敵方打敗的！許多人是真醉了，但也有的人是裝醉。
直到深夜，司徒明帶著迅風、迅雷、馳風、掣電回了自己的帳篷。
“少爺，今天那些副將們老是偷著眼在看您，一個個像老狐狸似的！”迅雷端來一盆熱水，嘴裡忍不住說道。
一旁的迅風把茶盞遞給司徒明，然後轉過臉，瞪了迅雷一眼，在迅風看來，迅雷像個娘們似的，總是嘴碎，話太多，彆人都看出來了的事情，個個心知肚明，偏偏迅雷就愛說出來，簡直多此一舉。
司徒明沒搭理他們，漱口、洗了臉，就獨自去床上睡下了，把手臂枕在腦後，眸子裡閃爍著星光，呼吸清晰可聞，心裡想念著鐘未央。
——
今天平蒙院的夜晚多了幾分冷清，就像院門上掛的那把銅鎖一樣，默默無言。
正屋裡，內室中，大床上睡著鐘未央，炕上睡著趙嬤嬤和清江。
鐘未央噩夢連連，額頭上冒出冷汗，突然小腿上傳來一陣揪心的痛，眼眸瞬間睜開，頭腦被疼痛喚醒了來。她無助而難受地喊著：“嬤嬤！嬤嬤！嬤嬤！”眼睛疼得閉住，牙齒都緊張得開始用力咬住。
“少夫人，怎麼了？”趙嬤嬤和清江動作麻利地掀了被子，立馬跑了過來。
鐘未央含糊地說道：“腿抽筋！”
屋裡留有一盞琉璃美人燈，僅僅一盞，光芒微弱。趙嬤嬤和清江坐到床上，兩人一刻也不敢耽擱，認真地給鐘未央揉腿和腳心。趙嬤嬤一邊揉著，一邊問道：“少夫人，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鐘未央深呼吸一下，聲音清晰地回答道。此時，小腿上的疼痛已經散去了。
“少夫人，你安心睡吧。奴婢守著。”趙嬤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