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香拿塊手把肉, 醮些鹽巴, 咬一口,頗覺肥美, 她一麵吃著手把肉, 朝一畔的衛兵抬抬下巴,問,“章兄弟,這不是你手下的兵啊。”
章校尉笑道, “我手下都是些老兵, 他們上了年紀,乾不了千裡奔襲的事。這是許司馬帶到咱們縣的勁旅, 我都帶出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是保護你家裡的人, 許司馬怕你婦道人家多心, 不讓我說。知道你們遇襲,我沒多想,就帶他們出來馳援。”
“保護家裡人?我娘阿秀七叔都挺好的呀。”
“木香姐你不知我們抓了多少撥暗探, 裴縣尊不讓我們告訴你,他這次去新伊公乾, 侯爺擔心你出事, 才讓把你接到新伊去, 一路又遭受伏擊。木香姐你的家人, 自然也得保護好。”
“你們還抓了許多暗探,衝我來的嗎?”
章校尉微微點頭,“木香姐你造的連弩, 亨譽諸國。”
“可連弩的製法已經被人偷去了。”
“連弩再重,重不過您這個人,新弩之利,我親眼所見。”
“那把我送到新伊去做什麼,把裴如玉派回來不就行了,有裴如玉在,縣裡就安安穩穩的。”白木香說。
章校尉閉口不言,“姐你多吃點,一會兒還要趕遠路。馬車累贅,這草原上沒有平坦的道路,你得棄車騎馬。”
白木香追問,“你是不是在新伊還打聽出裴如玉旁的事了?快跟我說,裴如玉怎麼了?”
“真的沒什麼。”
“小章,你要還當我是你姐,就如實同我說!”白木香的臉陡的地沉,手把肉也不吃了,一雙眼睛逼視著章校尉。
章校尉隻好道,“我就是聽說約摸半個月前,裴縣尊在新伊城門口被人攔了下來。”
“那之後呢?”
“我也不曉得。”
“該死的許司馬,還騙我說是要裴如玉襄讚軍務!原來他們扣押了裴如玉!”白木香氣的一巴掌拍在小幾上,小財瞪著兩隻圓眼睛迷惑的眨巴眨巴,又拿了根手把肉來啃。章校尉勸白木香,“也不一定就出事,說不得是有要緊軍務才攔了裴大哥。”
“裴如玉又不是軍中打仗的,什麼要緊事非他一個外縣縣令不可啊!”白木香顯然不會被這種理由說服,她起身道,“小章你和許司馬商量的會合地點是哪裡?”
章校尉道,“就在前麵百裡的金烏鎮。”
“不去那裡,我們拐道直接去新伊。”
“為何?”
“我是軍人,萬不能違背軍令!”
白木香強硬的說,“陸侯不是讓我去新伊,你把我送去新伊算是違背軍令?”
“可依著命令,我是要和許司馬在金烏鎮彙合的!”
“不行!你直接送我去烏伊,倘讓我見到姓許的,我立刻死給你看!”白木香猛的拿起割肉的銀刀抵住喉嚨,嚇的小財嗷一聲跳起來,叫嘴裡的手把肉噎個半死。章校尉大驚失色,“木,木,木,木香姐,你可彆想不開啊!”
“我暫時想的挺開,可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就說不好了!”白木香冷冷道,“不怕告訴你,馬車裡放新弩的箱子是空的,我根本沒有帶新弩在身邊!你試過的那架新弩,已經被我投到鐵匠的爐子裡燒完了!現在除了我,沒人知道新弩怎麼做!我有個好歹,陸侯休想得到新弩!”
章校尉苦笑,“木香姐,你這心眼兒多的,你豈不是坑我?”
“放心。你也說過,我比新弩值錢,有我在,軍中會有源源不斷的新兵刃。你是我結拜兄弟,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白木香冷著臉,不容半分抗拒,“按我說的去做!”
“你,你先放下刀。”章校尉真是怕了她,苦笑著說,“你說什麼我都答應行不行,原本你官位就比我高。趕緊把刀放下吧,你說你一個婦道人家,彆劃傷自己個兒。你破塊油皮,我都得抵命。”
白木香拿帕子擦乾淨小刀,威脅的朝章校尉晃晃,放懷裡收著。
“我真是求你了,那個沒刀鞘,彆戳著你自己個兒。來,給你這個。”章校尉從腰間取下一柄漆黑刀鞘的彎刃匕首推至白木香麵前,白木香謹慎的驗過匕首,才把那割肉小刀還給章校尉。
章校尉正要收走,小財訥訥的說,“章大人,能不能給我使一使,我還沒吃飽。”
章校尉把小銀刀給小財割肉,又勸白木香多吃一些,白木香道,“一想到裴如玉被扣押在姓陸的那裡,我哪裡還吃得下手把肉。”
“裴大哥出身高貴,不會有事的。”
“你也知道他出身高貴,陸侯怎能不知,如果陸侯不是要對裴如玉下手,他不會直接扣押裴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