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黑夜。
沒有星也沒有月, 天空間飄著細碎的雪花, 白色的雪映出一絲虛空的微光。
這也是一個寂靜的夜,除了雪花飄落凡世的細微聲響, 月灣縣是這樣的安靜。
突然, 一個悠長的似哨子般的聲音悠忽響起, 近而啪的一聲爆響, 一道紅色火焰飛上半空,爆出一朵巨大的紅色火芒,火芒如同被風吹散的花瓣一瞬間的絢爛後被雪風吹散。
第一個看到這景象的是夜間巡邏的衙役, 衙役驚訝的望向夜空, 他的同僚也在張望,不知是哪裡的聲音。這爆響繼而連續響起, 他們看到無數在夜空中盛開的繁花轉瞬消逝的景象。
雪花落到臉上,化為細碎的水珠順著臉頰滾下,終於一個衙役問,“那是啥?”
“看著有點像煙花啊。”另一個衙役說。
“你見過這樣的煙花?紅的紅的!”
“哎, 瞧著像縣衙方向,不會是衙門出事的吧,咱們趕緊去瞧瞧吧!”
巡邏小隊急速向縣衙趕去, 縣衙的小校場上, 白木香一身黑狐厚料披風, 拍著巴掌上前, 笑道,“不錯不錯。”
徐師傅梁師傅也都滿麵歡喜, “放了十支沒有一支啞火的,煙花升空後顏色沒有空變,聲音也很響亮,這□□配方很穩定。”
“就按這個配比,明天製出一百支來,咱們晚上再試一試。”
二人齊聲應是。
三人把地上廢棄的煙花筒子收起來,鎖好製弩坊的大門,便各回各家去了。
*
當夜看到煙火的除了巡邏衙役,也有打更的更夫,晚上到院裡偶一抬頭的百姓……月灣縣地方不大,所以,有什麼事傳的也快。衙役們已經知道那是他們的縣尊太太在試驗新煙火,可旁的百姓不知道啊。
於是,傳說紛至遝來。
有個八十幾歲的老人拈著寥寥無幾的幾根胡須說是天生異象,必有緣故。
有人說是要變天,要有大雪災的,結果,第二天是個好大豔陽天。
還有人說……會不會是作坊裡黃姑娘打死的狐狸精過來月灣縣找黃姑娘尋仇來了,那啥,黃姑娘還健不健在啊?
關心黃姑娘生命問題的人也不少,第二天見黃姑娘出門辦事,大家才算放下心來,黃姑娘沒叫狐狸精吃掉。
黃姑娘她哥黃七郎原是要啟程回西漠州了,結果,聽說夜裡出了稀奇事,跟黃姑娘辭行時順帶打聽,“都說是縣衙方向,可是縣衙出事了?”
“你這消息怪靈通的,什麼事都沒有。”
“都說我消息靈通了,還能什麼事都沒有?到底怎麼了,我聽著千奇百怪的,還有人說是你招惹的狐狸精家裡來尋仇了,把你給吃了。”黃七郎笑著說。
“再有狐狸精來我就不是一棍子敲暈,我直接一棍子敲死!”黃姑娘問,“你不是今兒要走麼?”
“這不聽到這新鮮事,我多留一天,看到底怎麼回事?”
“真沒什麼事,是我家大人在試驗新做的煙火。”
“紅色的煙火?”黃七郎覺著稀奇。
“白色還用試麼?”
黃七郎傾著身子跟妹妹打聽,“我放多少年煙火都是白色的,這紅色的真沒見過,白大人的煙火賣不賣?”
“乾嘛?”黃姑娘斜挑著薄眼皮瞥她哥一眼。
“要是賣,我買些回去。物以稀為貴。”
“我們大人三品高官,難道還跟你做生意賣煙火?”
“彆這麼說嘛,月灣縣這幾大作坊,不都是白大人的生意。煙火一樣是生意呀,是不是?”黃七郎笑,“勞妹妹幫我問一問,我肯定不薄待妹妹。”
“切,我缺你那阿堵物!”黃姑娘起身攆人,“走吧走吧,我還有事呢。”
“我還住悅來客棧,妹妹有了準信兒,打發人跟我說一聲。”黃七叔笑著告辭。
黃姑娘不耐煩的把黃七郎攆走,她眼珠一轉,唇角掠過一抹笑,起身去了白木香那裡。白木香聽說有生意上門,很謹慎的說,“這煙火才剛製出來,今晚還要試一試安全性和穩定性,待真正確定配方,才能進入製作。”
“這無妨。咱們獨一份的生意,自然是要聽咱們的。”黃姑娘道,“大人,晚上放煙火時,我能去看不?”
“能,你來吧。不過提前跟你說一聲,可能有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