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嘴巴(2 / 2)

沈忘州滿臉暴躁地使了個束發的術法,手指都要抽筋了,和自己生氣時也非常認真:“怎的這樣麻煩!誰設計的束發方法,我居然學不會!”

司溟垂著頭方便沈忘州糟蹋那一頭柔軟垂至腰間的銀發,也自然地隱去了薄唇翹起的弧度,他輕著嗓子,滿含期待地誇讚:“可是師兄昨晚好厲

害。”

沈忘州動作一頓,惱火瞬間被澆息,眼神飄忽地將玉簪插歪了:“突然,說這個乾嘛。”

司溟毫不在意地起身,由著玉簪歪著,環住沈忘州的脖頸,曖澀地張開嘴巴給他看。

不等沈忘州問他,就趴在沈忘州耳邊,壓低聲音問:“嘴裡麵有沒有腫?沒有的話……為何麻酥酥地痛?”

沈忘州腦袋裡“轟”的一聲,臉頰紅到滴血。

“你,誰讓你,你那麼用力……”他捧住司溟的臉,咬牙切齒,“你有沒有消腫的丹藥?醫修都不知道給自己療傷麼?”

司溟偏頭蹭著他掌心,眼神依賴迷戀地輕哼:“一直和師兄在一起,痛也變得好舒服。”

沈忘州內心的小人一下重過一下地錘著胸口,大聲喊著“他好漂亮好誘人!”。

被抱住的人羞赧到無地自容的樣子分外可愛,司溟惡劣地揉了揉沈忘州燙熱的耳垂,唇瓣輕輕吻過。

“師兄親一下就不疼了,親親我吧,舌尖也痛。”

沈忘州腦海裡一陣失控的想法,最終還是抱住司溟的腰,輕輕親了親他嘴唇。

但司溟還嫌不夠,討著說是裡麵痛,沈忘州隻好紅著臉又親了一次。

等到終於出門時他渾身發飄,路都不會走了。

嘴唇發麻地暗道“芙蓉帳暖度**,從此君王不早朝”,古人誠不欺他也。

遇錦懷幾人也是剛到客棧樓下,但沈忘州就是莫名心虛地覺得是他姍姍來遲。

來遲的原因還非常不可說。

遇錦懷拿著佩劍看著沈忘州,關切問道:“小師弟,身體可好些了?怎麼腳步如此虛浮?”

沈忘州一怔。

他腳步虛浮?怎麼可能!

不等他說話,司溟已經走到他身側,拉著他衣袖站不住似的靠在他身上,輕笑道:“幾位師兄好。”

季寒溪的目光落在他唇上,不明顯地皺了皺眉。

秦雨則掃過一眼,雖然麵上滿臉無聊,但心裡對小師弟的速度很是讚賞。

遇錦懷則更加直白:“司溟,怎麼臉色這樣奇怪?嘴唇……”

“啊——”司溟眼神羞澀地掩住唇,輕瞥一眼沈忘州,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破的,和四師兄沒關係,你們彆誤會。”

遇錦懷:“……”

看來司溟也不是他想的那般柔軟可欺,至少在搶小師弟的時候,下手真快。

季寒溪臉色一變,看向沈忘州。

沈忘州卻沒心思管他們怎麼看了,拉著司溟低聲問:“為何更嚴重了?”

司溟倚在他肩上,丹鳳眼眼尾上揚,炫耀地瞥過季寒溪難看的臉,垂眸笑道:“我想要師兄的痕跡一直在身上。”

所以輕輕咬了一下,讓傷口變得更明顯了。

-

霧鈴鎮與沈忘州幾人留宿的廣鈴鎮僅有一條小河相隔,河上有一座年歲悠久的木橋。

店小二說過,好幾次曝屍荒野的人都是在這附近發現的,因而綠茵草地木橋旁,人跡罕至得有些怪異。

夏日多雨,現在的小河變寬了不少,河水湍急地從上遊衝下了一些不起眼的物件。

秦雨在橋下撿到了一串小鈴鐺和半片大紅色的軟布,師兄弟幾人圍著他一同查看。

“這是嬰兒的玩具,凡界很常見的手搖鈴。”遇錦懷接過鈴鐺,輕輕晃了晃。

清脆的鈴聲像是嬰孩被逗笑時的咯咯笑聲,在空曠荒蕪的橋邊,青天白日裡莫名讓人後背發涼。

沈忘州則看著那塊紅布,伸手攆了攆。

指腹上的布料極為柔軟服帖,卻不成型,容易褶皺,不適合做衣服。

“是嬰兒的繈褓。”司溟用指尖從沈忘州手裡夾起那塊布,眼底稍縱即逝一抹嫌棄,還給了秦雨。

秦雨默默將繈褓碎片收進乾坤袋裡。

他本就是修習陰狠詭譎路數的丹修,對這些陰森森的東西格外親切。

沈忘州開口道:“等會兒拿著布料和手搖鈴找劉老爺家的奶娘問一問,就知道這是不是他家孫子的了。”

如果是,這孩子八成凶多吉少。

布片和鈴鐺雖然被溪水衝得乾乾淨淨,但上麵殘留的血腥味還是昭示著不詳的結局。

“走吧,”季寒溪喚出厭歸扇,足尖輕點踏落其上,“先去劉富商家。”

穿過沾滿青苔的破舊木橋,空氣中逐漸彌散開的汙濁怨氣告訴他們,他們正式進入了此行的目的地,霧鈴鎮。

沈忘州幾人趕到時劉府大門外已經懸起白燈籠,上麵用朱砂畫著的粗陋符咒隱約可見招魂喚歸符的模樣。

幾個麵色淒愴的下人拿著綁有白色碎紙的掃把在門外長街上來回踱步,嘴裡念念有詞,大概是嬰兒的名字。

沈忘州深吸一口氣,看著偌大的劉府,後背莫名升騰起一股涼意。

他們一路走來,發現整個霧鈴鎮都透著不和諧的詭異。

寬闊的街道依稀可窺見往日的繁華熱鬨,但如今已是人煙稀少。

零星有幾個行人,也麵色如土,好似死去多時的人,眼神或凶厲或麻木地看著他們幾個外來人。

街邊的店鋪倒是都還開著,隻是生意慘淡。

沈忘州想與一個賣饃的中年男人搭話,對方直直坐在熱氣騰騰的蒸籠旁,像在後背強行綁住一塊木板那樣筆直,眼神呆滯地望著正前方。

沈忘州咽了口口水,剛說了個“打擾”,男人忽然像被抽住了脊椎,“咯嘣”一聲猛地轉過頭,血絲糊滿的眼白死盯著沈忘州,嘴巴像中了邪,一遍遍地重複“賣饃、賣饃、賣饃”。

沈忘州嚇了一機靈,後退一步撞進司溟懷裡,被抱住腰才稍稍安心。

但胸口還是一陣急促的起伏。

讓他正麵與妖邪鬼怪對上,他定然可以麵不改色拔劍伺候。

但這樣處處透著陰森詭異的鎮子,比鎮子還不對勁的人,仿佛隨時能從哪個陰暗角落裡竄出來一雙手抓住他腳踝……的環境。

沈忘州承認,他害怕。

最後還是司溟掏出了幾兩碎銀,從那個執著賣饃的男人手裡套出了劉老爺家的方位。

和……五個饃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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