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祭神(1 / 2)

襲焱劍刃燃起赤紅火焰,紙人連掙紮都沒有就被燒了個精光。

連灰塵都沒留下。

沈忘州盯著紙人消失,才鬆了口氣,看向懷裡發抖的司溟,回抱住他:“你一個人過來的?有沒有受傷?”

司溟緊了緊環住他腰間的手,咳了幾聲,善解人意地垂著眉眼:“不礙事,隻是推了我一掌。”

“他碰到你了?”沈忘州聲音猛地提高,緊張地攥住司溟的手腕探入靈力。

水火相斥的脈象平日裡便是混亂,如今更是肆虐到幾欲走火入魔,但又因蘊含一股外來的火係靈力強勢壓製,而維持著一個微妙脆弱的平衡。

自相殘殺的痛意洶湧,又不至於將內府破壞殆儘,折磨得宛如淩遲。

沈忘州光是感受都能想象到司溟平日裡的痛苦。

那團外來的火係靈力是他的,沈忘州一時間不禁慶幸昨晚與司溟雙|修了那麼久,穩固了內府,不然今天的情況得多麼危險。

他暗暗決定,這次的事情解決後就算是臉皮燙到熟了,也要和司溟再雙|修一次。

讓司溟吃了穩固內府的丹藥又給他傳了些許靈力後,沈忘州才轉頭看向已經從幻覺中醒來的秦雨。

秦雨按著額角眉頭緊皺,顯然也在幻境裡看見了什麼糟糕的事。

他張了張嘴,見沈忘州沒事就又閉上了。

沈忘州:“……”

說一句話都要命了。

奶娘嚇暈過去了,沈忘州叫醒她,她一睜開眼睛就瞪著沈忘州身後驚惶地喊“紙人動了!紙人動了!”。

沈忘州肩膀猛地僵硬住,身後一陣涼意。

司溟靠在他肩上,歪頭看著沈忘州的臉,黏糊糊地抱住他:“師兄,紙人沒有動。”

沈忘州呼出一口氣,一把抓住了司溟的手,對方愣了一下,然後緊緊地與他十指相扣。

沈忘州這才回過神,頓覺丟人,耳根紅了個透,卻也沒舍得鬆開手。

司溟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鳳眼眼尾下壓,笑意像盛滿的水杯,不自覺地溢出。

沈忘州一手抓著司溟,另一隻手扶起嚇到磕巴的奶娘。

他再次看向牆角一襲粉衣的女性紙人和一襲紅衣的孩童紙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現在的紙人好似“空了”,裡麵的東西不見了,讓沈忘州稍稍放鬆了警惕。

他轉身欲走,秦雨忽然開口。

“簾幕,沒了。”

沈忘州剛才著實被那張貼臉的紙人和落水幻覺嚇得不清,現在才意識到那麼大一片垂落的紅色簾幕不翼而飛,和紙人的腦袋一樣無跡可尋。

儘管這樣,外麵的光還是透不進來,沈忘州看著窗戶上糊滿的紅紙,忽然有種惡心的感覺。

好似那裡真的濺過鮮血。

“先離開,”秦雨再次開口,“這裡有問題。”

奶娘聽見這話立刻渾身發抖地跑向門口,語無倫次:“鬼!真的有鬼!紙人活了!”

聽得沈忘州心裡發緊。

奶娘最先推開門,那門不知在哪栓了彈簧,推開後自己就會關上。

屋裡一明一暗,奶娘離開。

然後是秦雨。

沈忘州跟著司溟走,不知不覺地就站在了最後麵。

司溟離開後,沈忘州明明可以緊跟著出去,可那門關上的速度忽然加快,門縫裡透出的光亮肉眼可見地愈發纖細,像通往陽間的路在收緊變窄。

沈忘州意識到什麼,瞳孔緊縮想要

跑出去,但身體像被什麼蠱惑了似的站在原地,脖頸不受控製地向後轉去——有個女人在叫他。

“師兄?”

脖子轉到一半,司溟的聲音傳來,沈忘州猛地停住。

手腕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抓住,對方輕輕一拽,沈忘州整個人踉蹌地逃出了這個處處索命的嬰兒房。

陽光從未有一刻這麼可貴,沈忘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跳如擂鼓。

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但他知道,他剛剛差點死在裡麵。

這宅子裡的鬼怪妖邪實力不一定在他之上,但是過於邪門,他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嬰兒房,卻在瞥見窗邊的時候渾身一冷罵了句臟的。

大紅的紙被戳破一小塊,半張女紙人慘白僵硬的臉歪著頭在窗角看著沈忘州,那木炭畫出的嘴角弧度怎麼看怎麼怨毒,好似到嘴的鴨子飛了。

沈忘州什麼也不信奉,但收回目光時還是忍不住念了句“阿彌陀佛保佑”。

司溟輕輕瞥了眼窗角,那紙人瞬間沒了腦袋……

他牽著沈忘州的手,嗓音輕軟地誇讚道:“師兄剛剛一劍便殺死了紙人,我何時能像師兄這般厲害呢?”

沈忘州光聽著司溟的聲音就覺得舒服,好似驚嚇也被撫平,他回憶:“我覺得那不是紙人的本體,不然也太弱了。”

他嫌棄地“嘖”了聲,小聲道:“嚇人的本事倒是厲害。”

司溟立刻道:“勝之不武。”

“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下人告訴我順著長廊走,儘頭就是嬰兒房,”司溟指尖撓了撓沈忘州掌心,吸著鼻子輕聲道:“那長廊真可怕,我心裡想著師兄,才堅持走到了最後。”

沈忘州心裡軟的一塌糊塗,責備也說的和哄人似的:“下次不要冒險了,這裡太邪門了,萬一遇到危險我不在你身邊,誰來救你?”

司溟極其自然地點頭,乖順依賴地與他肩膀相抵,笑意淺淺:“我以後不會和師兄分開了。”

沈忘州:“……”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